同行的成御医小心的瞥瞥左右同僚,他两脚一绊,哎呦摔到了地上。
柳尚书年过古稀的人了,看着他气的骂了一句,“还不赶紧爬起来!”
“哎哎。”成御医立马爬起来,只是这一耽误,他就顺到了队伍末尾。
等大家伙一同进了殿门,成御医缩着肩膀脖子,排到最后。
第一个御医一抹脉象,咕噜滚下圆凳子,跪在那里。第二个御医一抹脉,脸色胀红,缩了回去。第三个御医鄙视的看了他们一眼,自信上前,灰溜溜爬了下来。第四个御医发着抖,脉都没摸,跪了下去。成御医有样学样,也跟着跪了下去,顺道佩服的看了眼第四个御医。
恰逢皇帝抬脚进了宫殿,“元琊情况如何?柳御医?”
柳御医咳了咳,“臣还没摸脉,陛下稍安勿躁。”
一头白发的柳御医一屁股坐到凳子上,捋了把胡子,抚了抚衣袖,苍老的手指搭上了乌元琊的手腕上。
若说柳御医诊脉,没有一盏茶是不会松手的,可今天,楞是诊了半个时辰。
这半个时辰,殿里所有人一声不吭,就等着他的结果。
半个时辰之后,柳御医叹了口气,“陛下,把其他人遣出去吧,臣有要事要说。”
乌行摆摆手,丁福把其他人赶了出去。孟晓缩着脑袋,赖在床边没走。几个御医爬起来就要往外跑,被柳御医一句话给拉了回来。
乌行看了一遍殿里的人,侧目看向丁福,“你去殿外守着,让其他人走远一些。”
丁福抬头瞥了皇帝一眼,躬身言诺,退了出去。
“说吧,元琊是得了什么病?”
柳御医摇头晃脑,“若说是病,却不是病。这情况搁在他人身上,乃是喜事。可若说不是病,却又是病,于太子,怕是难以启齿。”
“说。朕赦免你。”乌行哪里不知这老滑头的想法。
柳御医捋着胡子笑了笑,“依着咱郎中的惯例,说病之前,先给陛下道声喜。”
跪在地上的五个御医不约而同的抖了抖,心里也不约而同的想,要不人家怎么会是尚书呢。
“到底什么情况?”乌行不耐。
柳御医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太子这是,有了身孕。”
咚——
孟晓手中拂尘掉在地上,他一把跪了下去,头贴在地面上。其他御医也与他一样,贴在地面上,不敢抬头。
乌行冷冷看着柳御医,“柳御医,年事以大了吧?”
“呵呵 ,不敢称大,不过是眼不花耳不聋,这诊脉的手艺也尚好。”柳御医又上前一步,几乎是挨着乌行耳边,“脉象上不到一月,且今日虽有惊脉,却无险况。太子殿下元气充足,可血气有亏。若是堕胎,怕是要躺在床上大半月有余。若是要留下,往后生产,也较旁人,难上五分。”
乌行抬手扫落茶盏,怒而站起。他脸上渐渐胀的紫红,柳御医一看,伸手在乌行身上大脉掐了几把,把乌行按了回去。
“臣之疏忽,原本不善毒。也没看出陛下之前中了毒。还望陛下保重身体,多给臣些时间,把身体调养回来。”柳御医语重心长。
乌行回来柳御医的手,咬牙切齿,“这孽种,不能留。”
一定是那简直的。呵呵,竟然如此侮辱大乌储君,那简直,也该死上一千回了。
“不过,大婚在即,若是再过半月之后,可能堕了?”
“能,自是能的。不过最迟不可延至三月之后,不然届时血流不止,于太子殿下,怕是会有性命之忧。”
“朕知道,此事尔等闭紧了嘴巴。最近正月里天冷,朕让人往尚医宫多送些碳,尔等就留在宫里过冬的。”
柳御医瞪了一眼趴着的五个手下,“是,陛下。”
本就是要堕掉的孩子,柳御医也没开方子,殿门一开,就带着手下退了出去。
丁福笼着手等皇帝出来后跟上,他看了几个御医匆匆的步伐,拧起眉头。
这事,他没弄懂。可御医都是皇帝亲信,他若是冒然去问,怕是会露了行迹,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乌元琊下半夜里才醒了过来。
腰部还在一抽一抽的疼,他在被子里蜷起身体,有气无力的喊,“先生。”
“殿下,殿下醒了?奴才给殿下泡了蜜茶,殿下要不要喝一口?”
听到孟晓的声音,乌元琊脸上哀戚消失,他坐起身,接过茶盏。
本也不渴,可嗅到了蜜香,他咕咚咕咚饮下。“我是不是昏了过去。”
孟晓低头接过喝完的茶盏,“是,殿下昏了三个时辰了。”
“御医是不是看过了。”乌元琊手掌贴到肚子上,最近这里过于脆弱。只是撞到桌子上,为何会如此的疼?
“看,看过了。”孟晓闪烁其词。
乌元琊瞥去眼神,“说吧,到底怎么了?”
孟晓扑腾跪下,“那,那尚医宫的柳尚书,说殿下您,您,您怀了身孕!”
“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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