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官慕寒出手在于,他从不小看任何人,但亦不会高看谁。
蚍蜉撼树,成也,败也,不是吗?
亓官慕寒的招数平淡无奇,甚至是用普通人的基层招数,如冻结,如冰屏……可就是如此,才叫人琢磨不透,这样简单的东西,到了亓官慕寒手中,就不再简单。
正如此刻,能将那团鬼气浓稠的不明物困住的冰屏,在寻常人手中,或许再加个两拳就能砸开,哪里可能将那看起来就不好惹的鬼东西制服?
亓官慕寒淡淡地抬起眼帘,冷清的眸子闪过一道寒光,指节分明的手掌虚握——凝结的冰屏快速缩小。
冰屏中隐隐透出尖锐的尖叫,以及利刃在划动的声音。很明显,里面的东西想要出来。但冰屏纹丝不动,一条裂缝都没能出现。
令人为之胆寒的,是亓官慕寒会用最小的力量,将之覆灭,多一分力气都不会舍予。他好像,总是能知道对手的极限在哪里。
冰屏已变成了一粒冰珠,但还没有停止,冰珠还在缩小,里面的东西更加模糊不清。直到冰珠小得最后已消失不见,里面包裹着充满浓郁的鬼气的不明物也化为一缕青烟。
轰轰轰——
荒城的震荡还在继续,城中的那群不妖不鬼的玉雨花妖不知何时已消失不见,满城的烂漫不再,玉雨已成枯木,繁花凋零。
来不及观察那冢树到底如何,亓官慕寒扫了眼废墟深处,旋即踏梅离去……
“娘亲,快走了,这城在下陷!”岩睚拉着归麒,却根本拉不动,只好耐心劝诫,“娘亲,你也看到阿邪了,放心吧,他不会跑的。”
归麒总算动了动眼皮,舍得看岩睚一眼了,他又想了想,说道:“岩睚,你带着不妻先走,还有把这货一起,在月城等我们,我有话和他说。”
岩睚拗不过,无奈于娘亲的任性,只好带着弟弟和那叫江阿生的货先离开。反正阿邪在这里,左右娘亲不可能会出事。
还震撼于方才的场面,江阿生并没有注意到归麒和岩睚说什么,当他被一个小女孩像拎狗崽子一样拎起来的时候,他不淡定了。
“喂,你做什么?!”
“闭嘴!”岩睚瞥了这白痴一眼,“再嚷嚷就让我弟弟啃了你!”
听到岩睚的话,鬼不妻配合地龇牙,锯齿一般的森森白牙发着寒光。
江阿生立马怂了,屁都不敢放一个。
性命当前,里子都危险了,面子算个啥?
荒城下陷得越来越快,托着归麒的冰莲亦震动得非常厉害,归麒却盘腿坐在上面,一副雷打不动的模样。
亓官慕寒到达时,便看到归麒这副样子,不着痕迹地蹙眉,旋即身形极闪,站定在归麒面前。
闻到熟悉的味道,归麒微微一顿,他缓缓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副陌生的面孔。陌生的五官,雪白的毛发,看起来很不真实,除了那若有若无的冷香,和那万年不变的表情。
亓官慕寒抬起手,似乎想拨开挡在归麒眼前的那缕头发,但还没碰到,就被归麒一掌拍开。亓官慕寒r_ou_眼可见得呆了一下,他收回手,凸起的骨节泛起薄薄的淡红。那张脸依旧淡漠如初,但心中却有一丝不知所措。
这——是为何?
“呵!”归麒冷笑,“你跑得够远的。”
亓官慕寒垂下眼帘,淡淡地说:“第八层试炼过了?”
归麒默了:“……”
亓官慕寒又问:“擅自出塔?”
归麒炸毛:“是你先不守承诺!”
亓官慕寒默了:“……”
“师尊无信在先!”归麒目光如炬,语气咄咄逼人,“我为何要守着诺言?”
亓官慕寒忽地冒起火气来,冷声道:“我做事岂是你能指责的?”
“是!我不能!我也不敢!”归麒声音突然提高了点,他又沉默下来,嘲讽般地笑,他轻飘飘地说道,“可我能选择——不要你这师尊了!”
“你——”亓官慕寒冷眸凝结,薄唇轻启,“找死!”
“呃……”
强烈的窒息感袭来,归麒根本没看见亓官慕寒有任何动作,就被那光洁有力的手掌扼住咽喉,恍惚中,他似乎还能感受到对方的掌心传递过来的温度。
“呵呵~”
他若要杀他,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他这样的人,本来就不曾奢望过什么,他就像沉溺在污浊的深潭里的蛇,y-in暗、冰冷、狠毒……丑陋不堪,他从不渴望救赎,因为他的骨子里,早已腐烂透了。
可是……
【为什么要自以为是地靠近我呢?让我尝到温暖的滋味?让我觉得可以被救赎?】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想杀便杀吧,反正,这条命就是你救下来的。
算命的老头说自己活不过二十岁,或许是一语中的了吧?
哈!可笑!
归麒放软了身体,没有丝毫反抗和挣扎的意思,缠在他手腕上的不正开始躁动不安,归麒不动声色地安抚了下不正。
藏在亓官慕寒衣襟里的馒头也钻了出来,这下瞅见邪主人捏着主人的脖子,一双狐狸眼瞪着圆滚滚的。
天啦噜,这要得个鬼哟!
馒头r_ou_嘟嘟的小身体十分敏捷且迅速地跳到亓官慕寒的手臂上,两只爪子抓着亓官慕寒的袖子,“呜呜”地叫着,甚是可怜。
突然,一滴泪,从归麒的眼角,顺着因窒息而开始发紫的脸颊滚落,打在亓官慕寒的手背,滚烫得亓官慕寒觉得那处皮肤正在被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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