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脸警察扶了他一下:“待会儿我们做个笔录好吗?”
游星河想起那颗黑痣,指着自己的下巴:“有个人,这里有颗黑痣。”
警察脸色大变,游星河慢腾腾地挪出病房,外面是长走廊,空无一人。旁边的房间门口挂着“内科”的招牌,墙上用八十年代的复古红色字体写着“请勿吸烟保持安静”。外面的院子里三棵大香樟在暮色里晃动着枝丫,香樟树浓郁的气味迎风送来。
好像做了好几场梦,不知道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还是此刻依旧还在梦里。游星河已经快要分不清了。
三爷爷跟过来,游星河回头:“明月在哪?”
他指指楼上:“刚做完手术,还没醒呢。”
游星河走了两步发现三爷爷还跟着,冲他摆手:“您不用跟着我,我没事。”
三爷爷停下脚步,看着游星河走到拐角上楼处。他在那里停下,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回头:“我哥在哪里?他是不是已经来了?”
“他没来啊,不过已经在路上了。”三爷爷说完补充:“他很担心你。”
游星河嘲讽地笑,有些担心不要也罢。
游星河在楼上转了一圈,才找到那个所谓的观察室,是个宽敞的单人病房,有个胖胖的阿姨护士守着。梁明月光着膀子躺在床上,嘴上套着氧气面罩,手上还在输液,肚子上缠着厚厚一圈白纱布。
心电机的观测屏幕上,心电图虚弱但平稳地走着,有节奏的滴滴声让人安心。游星河站在门口没有进去,阿姨护士回头看到他,招呼他进去。
“他什么时候能醒?”游星河问。
“刚刚醒过一次了。”护士说。
游星河在床边坐下,抓起梁明月的手,手背上有伤口,已经结痂。指甲缝里都是黑的,大概是残留的血迹。
他找护士要棉签和酒j-i,ng,护士给他找来。他捧着梁明月的手,给他清理手上的污垢,从指甲缝到指缝,他做得认真专注。护士看了会儿,觉得有人看着就走了。
梁明月再次醒来时,游星河正趴在床头枕着他的手睡觉,后脑勺的白纱布透着红。
他想抽出已经麻掉的手,还没动游星河醒了,抬头懵懵地看着他,一双眼睛无法聚焦,游移不定。
“这是在哪里啊?”他声音发哑,好像没睡醒。
梁明月用另一只手摘下氧气面罩,“医院。”
游星河看到他发白的嘴唇,他抬头看头顶的吊扇,绿色的扇叶,咵嗒咵嗒转着,一圈又一圈。屋里的灯光雾茫茫。窗口的香樟树树叶在动。一切好像又不真切起来。
他重新趴下去,捧着他的手贴紧脸,慢慢闭上眼睛:“我再睡会儿。”如果这是梦,他最好不要醒来。
“我的手很麻!”梁明月说。
游星河抓着他的手不动。
“星河——”梁明月曲起手指,挠他的脸。
“别动!”游星河按住他作乱的手指。
梁明月轻轻叹息。
外面有夜风吹来,温温柔柔的,和吊扇的风混到一起,带着香樟树的味道。
“你没事真好!”游星河闭着眼睛说。
梁明月挠他的脸。痒得很真实,游星河慢慢打开眼睛,对上梁明月的眼神,他的眼底深沉,游星河落下眼泪:“这不是梦吧,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梦到你死了!我好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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