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每个细节都能让张茂高兴了,也许张茂吃完饭能对他有好脸色。以前的时候他就是这样,只要吃到好东西,就会对他和颜悦色些许。他准备了一切,宛如招兵买马再c,ao练数十载,意气奋发上了战场,却发现敌军早已鸣金收兵,解甲归田。所有的东西都没有了意义,所以所有的一切都让他不顺眼。
蒋十安坐在主位上看着他的同学,学长学姐吃着那些根本不知道主宾是谁的菜,他想挨个把他们抓过来,狠狠地揍他们的肚子让他们全吐出来。不许吃!不许吃!蒋十安混乱地在心里咆哮。我准备这些东西不是给你们吃的!
甚至都不是给他自己吃的。
一道菜上来,下面坐着的同学都忙着拍照夸奖,蒋十安只随便拿一把叉子捅进盘子里,把摆盘j-i,ng良的东西搅和成泥,塞进嘴里。他从来注重礼节,张茂在外头吃西餐乱用叉子勺子,他都要骂骂咧咧地教育他。他自己今天却用一把吃前菜的叉子吃完了整顿饭。
他只是一杯一杯喝着香槟,没人发现他的异常,他一直酒量奇佳,从未在同学聚餐时醉过。他也的确没醉,他只是胃痛,吸饱了酒j-i,ng又被塞进去一堆乱七八糟食糜的胃部蜷缩着抗议,他痛的脸上因为醉酒而生出的红晕全数褪尽。这时候不该在吃了,在家里吃饭的话,张茂偶尔会叫停他,不让他吃三支木奉冰,这是张茂对他仅有的关心。蒋十安的眼睛盯着包间的门口,正是上甜点的时候,服务生挨个端着冒白气的盘子走进来,一个两个三个,进来几个蒋十安就喝几口酒。他渴望在那些穿着白衬衫红黑马甲的服务生后头,张茂能风尘仆仆地奔进来,然后发觉桌上只剩下甜点后露出微弱的失望表情。
然而没有,然而什么都没有。
水蜜桃拉糖的外壳在桌子上挨个被敲破,咔擦的响声和照相录像配有的惊呼声交替着在桌上响起,蒋十安放下双手让服务生在他面前敲开。里头的桃子酱和冰淇淋便流出来,他点这道菜是因为他们的孩子叫桃太郎。
他把冰淇淋和糖壳舀进自己嘴里,糖的外壳是跳跳糖做的,在他舌尖跳动刺痒。蒋十安并不喜欢这道菜,他小时候就在日本吃过,偏孩子的东西罢了。他吃了一口就觉得胃部难受,泛着恶心,于是把勺子放下继续喝酒。
蒋十安翻起手机看,点开微信,和张茂对话的那栏,唯有他绿色的对话框显眼的存在。他拉着两人的对话往上翻,所有的记录他都保存着,从他第一次加张茂新号码的微信开始。蒋十安换了数个手机,但每一次他都会把和张茂的对话全部转移到新的手机中,时不时翻回去看。有什么可看的呢,他快速滑动屏幕,绿色的对话框连成一条粗长的绿色方块,在他眼前跳动。证明着张茂从来很少回复他,永远都是他在自言自语,长篇大论。
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四年多快五年了,蒋十安从不考虑自己在奔命的路上有什么得失,潜意识中也知道唯有“失”,没有“得”。只是他行在追逐的小道上,光是躲避随时落下的石块,或是暴雨和地震都让他筋疲力尽,哪有时间停下来思考。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明明只是一件小事,他也应该理解张茂,早上他们也还好好的,可他忽然就是觉得好累好累。
大概是报应吧。
蒋十安的脑子里忽然出现这样一句话,他握着杯子恍惚,眼前是几个同学站在屏幕前唱歌的画面。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到了ktv,而手机还在他的手中攥着,紧紧的,表面一层黏糊的汗水。他仍在喝酒。一定是了,蒋十安狠狠闭上眼睛又张开,一定是这样了。全部都是报应。他殴打张茂,侮辱他,强j,i,an他,所有的过往画面,那些他回避的东西,他以为他忘记了,但没有,因为酒j-i,ng的作用他们全部出现了。混搅成一团脏污,细看去是一团巨大的头发丝,从下水道里掏出来的,任何人看到都要甩手尖叫呕吐。他的脑袋痛的快要炸开,胃也在腹腔里旋转搅动,蒋十安靠在沙发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他忽然想到马上就要毕业,张茂已经找到工作,他翅膀硬了,一定不会再愿意和自己在一起对不对。酒好凉,冒着泡,啊,喝进去顺着食道它们在冒泡,很痒,很麻。像张茂抚摸他后脖颈时候,那种指腹的指纹滑动在汗毛上的触感。好吵,谁在唱歌,真的太吵了。他的脑袋真的太痛了,蒋十安举起拳头在自己的脑袋上狠狠敲着。
有几双手伸过来拉他,他的嘴巴闭得紧紧的,不说话,却抓着那几双手来回的摸,不是张茂,都不是。他的手很细,比他自己的手细一大圈,他每天都摸他知道,他知道。都不是,这些都不是。他熟悉张茂的手,是男人的手,他认可了,他之前总说他的手像女人似的小,但是他现在认证了。可是张茂没有伸手出来拉他,没有。他不在,对对对,他不在,他在加班。他是不是生我的气了,他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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