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手机砸鼻子了。”季然瓮声瓮气,鼻根一阵阵的酸疼,他想起傍晚自己给季成川的那一记头锤,男人鼻血都砸出来了,当时看着解气,现在自己挨了一下才后知后觉,他脑门多硬啊,季成川肯定疼得后背发凉。
他打了个寒噤,问李鹤阳:“有事?”
李鹤阳拿腔捏调,半真半假地抱怨:“没良心的东西,没事就不能找你?一个星期没见了,你都不想我啊?”
一听这嬉皮笑脸就知道没正事。季然身子一歪又扑在床上,李鹤阳问他姥姥的事,季然大概跟他说了说,也说了现在的状况,必须要跟着季成川住。李鹤阳跟他算半个发小,小学一个班,初中一个班,高中依然一个班,分不开似的,自然知道他家什么情况,也知道季然有多烦他爸爸,只好跟着安慰两句。
季然不想多说季成川,换了个话题问:“我明儿回去上课,笔记给我抄了么?”
李鹤阳一本正经地讨夸奖:“还用你交代?我一笔一划给你整理的,比我自己的还认真。”
季然笑眯眯:“真乖。”
“是吧,来亲一口!”
“边儿去!”
嘻嘻哈哈胡侃几句,那头李鹤阳他妈催他赶紧睡觉,李鹤阳抓紧问季然:“你爸家在哪啊?”
季然对“你爸”这个说法有些抵触,可也不能不认,随口报了小区的名字,李鹤阳吃了一惊,说:“那不是那个传说中的富人区么?可以啊小j-i崽,真人不露相,敢情你还是个阔少啊!”
季然懒得搭理他:“烦人吧你就,挂了。”
李鹤阳截在他挂电话之前赶紧说:“我明儿顺道去接你吧,你那么老远。”
季然笑了:“顺谁家的道?绕那么一大圈有病啊,行了歇着吧你。学校见。”
挂了电话,季然老觉得自己鼻子被砸歪了,心里嘟嘟囔囔骂着都怪李鹤阳,下床对着镜子掰鼻子。
上学要用的书本练习都在姥姥那儿,季然心里算着明天上完课直接回姥姥家,季成川不找他正好,找他的话也能把平时需要的东西都收拾了带过来。
季成川家里什么都没有,他闲下来就开始无聊。
从晾台取了浴巾去洗澡,别墅里有三间浴室,一楼二楼各一个,主卧一个。
阿姨的房间在一楼,季成川和季然一般都不用一楼的卫浴。被姥姥带走以前季然跟季成川睡主卧,洗澡都由季成川来伺候,那天他醒来后发现自己睡在主卧,满床都是季成川的味道,当晚就一言不发去了次卧。二楼的卫浴也就基本由他自己使用。
进了浴室,季然小鼻头一拱,拉了脸。
满满的原木浴液的味道,季成川用了他的浴室。
季成川的日用品从季然有嗅觉印象起就一直很固定,最无法剔除的记忆就是原木味道的浴液,它包裹着季然度过无数长夜,这个味道就代表着季成川,只要有这个味道在,他就被季成川包围着。
他回来后第一时间让阿姨去买了其他牌子的浴液,这间浴室也只有他在用,季成川发什么神经?
季然转身出浴室,想去问问阿姨方不方便让他在一楼洗个澡,刚走到楼梯口就见季成川从一楼书房里出来,他没看到季然,举着手机不知道在跟什么人低声说笑,直接出门了。
季然看见他时下意识瞄了瞄他的鼻子,等他意识到这个时间,季成川捯饬得人五人六出门是要去干嘛,那一点点尚未成形微不足道的歉意立马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恶心与嫌恶。皱着眉毛瞪别墅大门。
季然一甩毛巾,在心里恨恨地骂:老不正经!也不怕得病。
阿姨一看这小祖宗黑着脸来借浴室,立马明白了。她跟季然解释:“瞧我,忘了跟你说了,主卧的排水管有点堵,准备叫人来修来着。什么借不借的呀,本来就是你的家,阿姨倒不好意思了。”
季然抿着嘴,看了阿姨几眼,满脸的欲言又止。
“怎么啦然然?饿了?”
“不是。”季然把自己纤秀的眉毛拧成死疙瘩,别别扭扭地问阿姨:“他总这样么?”
阿姨不知道是真没听懂他的意思还是装的,闻言笑着逗他:“谁?季先生?怎么啦,用你的浴室就不高兴啦?你看你把你爸爸鼻子砸的,怎么敢那么使劲哦,你这小脑门……”
季然刚才挨了手机砸,知道那个滋味,这种心情自己默默去想,跟直接被阿姨拎出来说的感觉可不一样,跟批评小朋友一样,让他觉得自己看起来特别不懂事。
“我那是……”他想辩解是因为季成川太r_ou_麻了,可一想想前因后果,又会牵扯到自己哭鼻子。葬礼的难过,哭泣的丢人,车里的戏弄,被阿姨笑话的憋闷,再加上浴室里的味道,以及季成川刚才接电话的语气和出门寻欢的背影……这一天积攒的情绪一股脑全都交织在一起,季然哽得不行,觉得哪件事都让他生气,可是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情绪。
一团乱麻似的,季然越分析越憋气,毛驴脾气就又上来了:他本来只想洗个澡,怎么多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
“算了没事!我去洗澡了阿姨。”
季然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逃去了浴室。脱衣服的时候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越看越觉得能看到季成川的影子,越想季成川就越生气。
姥姥今天才刚入土,他怎么就好意思大半夜出去做龌龊事?
季然紧紧咬住了后牙,季成川,你个没心没肺的老王八!
第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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