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走过下午六点,水头跟轮机长商量了一下,决定再试一次冲伡,力图甩开缠网,然而主机发出危险而尖厉的喘振声,宣告这个尝试失败。
见大家束手无策的样子,麦浩辉早已忍耐不住,只等三十分钟一挨过,他立刻飞快穿戴好装具,从船上翻身跃进蓝色的大海中。
尽管此刻气象、水文、海况都不差,也很清楚麦浩辉的身手,可是水下作业向来危险,让覃越无法不去牵挂他。
“麦浩辉,怎么样?”
水手刚下去不久,覃越便拿起通话机跟他联系,并密切注意水面上升起的气泡。
“好家伙,进了盘丝洞啦!”调皮的青年在水下仍旧不忘记c-h-a科打诨。
超过五米的螺旋桨被一团黑沉沉的巨大渔网密密缠住,再无一丝螺距,难怪船上那部四千马力的主机被它拖得像生了根的磐石一般一动不动。
麦浩辉在水下奋战了近半个小时,清理掉部分渔网,轮机长认为可以再试试启动主机。那被拖得无比虚弱的主机此刻终于恢复了一丝元气,转速达到八十,但仍旧没有船速,没有舵效。
开拓号在海面上以每小时一海里的速度漂浮着,如果不尽快恢复动力,也许她将会漫无目的地飘到诡谲莫测的暗沙地带,被水底那些野兽脊背似的暗礁撞得四分五裂。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麦浩辉在水下持续作业,体能消耗很大。
“麦浩辉,现在感觉怎样?”
覃越的声音突然响在耳边,犹如一泓清茶,又如一曲弦歌,总之,麦浩辉立刻j-i,ng神一振。
这是覃越。覃越一直在关心他。
细细地咀嚼着这个事实,水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却让船上的人突然着急起来:“阿辉,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回答?”
“我我我没事,一切正常!”很少听他如此忧心的声音,麦浩辉这才发现自己走神害覃越担心了,赶紧大声回应,情急之下嘴里一阵磕巴。
“要是累了或者身体不舒服,就立刻上来,听见没有?”
覃越的声音里透着无比的关切和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温柔,麦浩辉觉得自己都快要醉了。果然还是水下好,这里的一切都属于他,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宛如他夜夜期盼的梦境,平时那些不敢奢望的东西好像就这么突然从天而降,唾手可得。如果覃越肯一直这样对他说话,他就算永远留在海里也没关系……
尽管脑子里走马灯似的,麦浩辉的手上仍旧奋力切割着那些粗大的渔网绳,蓦地里发现这些东西似乎也没那么可恶。十米的水下,持续的力气活让他的手臂有些酸麻,但他得尽快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不管是开拓号还是覃越,此刻都急需他的拯救。
奋力清理完又一个叶片,麦浩辉觉得有些喘,头也有些晕——因为是浅水作业,他呼吸的普通的压缩空气,或许是呆在水下的时间太长了所导致。深深呼吸了几口气,勇敢的水手拽着钢丝导索,想在船底板上休息一下之后继续奋战。
此刻轮机舱传来好消息,目前主机转速跳到一百,舵效已经产生,航向立即转到了需要的刻度,船速恢复到每小时两节,虽然仍旧如散步一样慢,却已不复先前水上的无头苍蝇了。
听到这个消息,船上成员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可是覃越却发现水面的气泡突然冒得十分急促,英挺的眉毛微微皱起,忍不住又问了一声:“麦浩辉,现在情况如何?”
“别担心,我没事。”水下的麦浩辉那一刻觉得自己好似一个准备闯进龙潭虎x,ue里的骑士,正在为他心爱的人宣誓效忠,他嘴里喃喃地逸出几个字,“覃越,我……”
“你说什么?大声点……”
“我!爱!你!”脑袋里一片混沌,麦浩辉不顾一切大声地喊出这几个字,接下来他只觉得四周一片寂静,仿佛世上的一切都消失了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只有几秒钟,水手的耳边传来一个严厉冷峻的声音:“我是厉振华。我命令你立刻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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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浩辉爱搞怪喜欢胡说八道是整个开拓号上出了名的,有一次他们经过一个管制区域,按照规定所有途经的船舶都必须用高频电话向岸上海事局的交管中心报告。
或许是冲着厉振华的面子,那天交管中心当班的大叔十分亲切,下达完命令之后少有地加了一句:“祝你们一路顺风。”当时正在驾驶台负责当班的麦浩辉捏着嗓子装着女人撒娇的口气回了一声:“谢谢交管中心,你好好哦!”这个举动大概让当时所有正在那个频率上喊话的船员们全都喷了一驾驶台。
磨磨蹭蹭地从水底浮上来,麦浩辉觉得有些不解,对甲板上的厉振华说:“处长,还差一点就全部清完了,怎么这就叫我上来了啊!”
“你下潜太久,不合适继续工作,必须上来休息。”厉振华看了他一眼,“剩下的部分由我来完成。”
“我一点也不累!”麦浩辉听他这么说觉得挺不可思议的,怎么能让厉处长亲自下海,“再半小时就可以了……”
“你刚才在底下胡说八道些什么,自己还记得吗?”厉振华打断他,又望了望一边的覃越。麦浩辉在水底说的那句话嗓门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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