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佑笑了下:“你别害怕,我觉得你说得对,的确是我自找的。”
她顿了顿:“就像我妈,如果她从发现丈夫赌博的第一天起,就做出正确的选择,便不会受这么多年的折磨。”
幸嘉心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谭佑问她:“旁观者清,我们在你眼里,是不是很蠢?”
“不会。”幸嘉心当然摇头。
谭佑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嗯?”
“就,我和我妈为什么最开始都做不出正确的选择。”
“你那时太小了。”幸嘉心道,“你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
“不,我那时不小了。”谭佑道,“我们认识的那一年,我不小了,我敢在学校干许多事情,却没有在家里做正确的事情。”
“我能给自己找的借口就是,我当时是蒙的,我妈和我爸开始吵架我是蒙的,他们开始动手我是蒙的,到最后我爸跑路,债主上门,我还是蒙的。”
“一个人,好像突然变了,又好像是经过了漫长的时间温水煮青蛙,我的记忆,始终记得,他没变之前的模样。”
“那模样让我觉得可能有一天,可能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就会变回来了。后来一次又一次,我才明白,不可能变回来了,那个人早都死了。”
谭佑扯了扯嘴角:“我妈冥顽不灵,其实我和她一样冥顽不灵。我们终于认清现实了,现实没有给我们修正的机会。命运它……”
谭佑抬了抬手,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一挥手,就把一切都抹掉了。”
她看着幸嘉心:“我不知道自己这次,对还是错。”
“我当然觉得你是对的。”幸嘉心道,“但你会听我的意见吗?”
谭佑笑了,抬手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意见当然会听,但这里顺不顺从就不知道了。因为你是自己人。”
“嗯?”幸嘉心挑了挑眉。
“自己人,大概无论发生什么,都会向着我的自己人。”
谭佑这话说得没错,在幸嘉心现在的观念里,的确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会向着谭佑。
所以找律师的时候,她的要求很明确,不管什么情况,为谭佑获取最大的利益。
她虽然自小没有干过什么坏事,但其实对比谭佑这种困在情感里总是责问自己内心的人,幸嘉心算得上冷血。
她只关注自己,到了今天这一步,她只关注自己和谭佑。
那封遗书出现后,医院和警方那边的情况变得非常顺利。
警察没有再找谭佑问话,医院出具了死亡证明,谭琦带着各种证件,把人死后需要料理的事都办清了。
谭家情况特殊,不可能大张旗鼓地办理后事,尸体火化以后,只有几个亲戚过来象征性地告别了一下,连块墓地都没有,便结束了谭风磊这一生。
肖美琴全程都保持着一种诡异的平静,谭佑最注意的就是她的状况。在一切都办完那一天,两人促膝长谈,肖美琴说了许多谭风磊以前的事。
好的坏的,让人愉悦的、伤心的、愤怒的、绝望的。
最后,谭佑问她:“骨灰怎么办?”
肖美琴道:“你不用管,交给我来处理。”
第二天,肖美琴要一个人去办一些事情,背着的包里沉甸甸,谭佑看了眼,骨灰盒子不在了。
谭佑有些不放心,想跟着,肖美琴道:“要是你们非得跟着,就让谭琦跟我去吧。”
谭琦立刻站起身,帮肖美琴拿了件薄外套:“万一会冷。”
这些天,最忙的其实是谭琦,他自从回来以后,就接手了所有需要出面和跑路的事情,谭佑但凡表现出要分担一些或者不放心的意思,谭琦的眉头都能皱得夹死苍蝇。
孩子的长大可能真的就在一两天,谭佑现在看着眼里还有红血丝的谭琦,已经觉得可以放心地把一切都交给他了。
“好。”谭佑道,“那你们去吧。”
两人出了门,谭佑在沙发上坐着发了好一会的呆。
肖美琴带谭琦不带她,谭佑心里明白为什么。
对于谭风磊,她和肖美琴有着重叠的美好记忆,有着爱恨成分相同,重量不同的感情。把谭风磊在这世上最后的一点踪迹解决掉,肖美琴的心情会有多复杂,她不想让谭佑再来一遍。
而谭琦,就单纯多了,自从他有记忆以来,谭风磊就是那个恶人的角色,这也是这些天,他反倒是家里最冷静,最理智的人的原因。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谭佑始终没打开的那封遗书,她交给了谭琦。
只提取有用信息,再也不耗费多余的感情。
在屋子里来回转悠了两圈,谭佑觉得自己一个人在这个所谓的家待不太下去了。
她掏出手机给幸嘉心拨了个电话,约了个见面的地点,便匆匆出了门。
幸嘉心穿了条漂亮的白裙子,早早地在约定地点等着她,望见谭佑的那一瞬,露出来的笑容让她笼罩在天使一般的光芒中。
谭佑加快步伐走过去,见面先牵住了幸嘉心的手。
“有空了啊?”幸嘉心仰头问她。
“嗯,今天什么事都没有。”谭佑顿了顿,“可以买明天回橘城的票了。”
“好,交给我。”幸嘉心道。
谭佑忍了忍,没有说反驳的话。
幸嘉心见她这种反应,十分开心,摇了摇她的手:“如果你没什么目标的话,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了。”
出租拐过花口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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