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筑子遥的记忆里面细加搜寻了一遍,却并无发现此人,何况现在又是顶着这副常腓的面容,就算是以前的熟人也该认不出来了。且慢,以筑子遥的记忆确实并无此人,但眼下他可是常腓……
想到此处,背后大肆冒出一道冷汗,现在打扮成这个样子也不该轻易被认出来了罢,除非,是熟人或者仇家。
陆梓的目光太过强烈,不仅是筑子遥,姬汝颜也是感受深刻,淡淡笑言:“陆兄与筑兄莫非认得?”
这也是筑子遥想要知道的,心头紧捏,但求只是他二人的错觉。
陆梓仿佛无意一般,神色间却是深以为然,缓缓道:“非也,非也。只是方才筑兄一诗实在是妙啊,其中奥义可令在下感悟深沉。”
筑子遥为之一振,方才一首《镜花》乃是一时兴起脱口而出,还忆昔年曾在哪本文集上看到过。可如今细想起来,却实在记不得为谁题词,只晓得那人是个大文豪。
筑子遥窘迫一笑,盗取他人作品这种事情他可做不来,还是赶忙着解释道:“公子误会了,此诗并非在下所作,不过借故人之语罢了。”
陆梓、姬汝颜皆是万般爱好诗文之人,一下子便提起了兴致,纷纷询问:“不知此人可是姓甚名谁?”
方才筑子遥才是暗自抹了一把冷汗,这一问他双腿一软,险些趔趄摔倒,干笑谓然:“他啊……他……”转而一个激灵,理所应当地接道:“他姓无,名氏。”
“若来日机缘,吾倒想结交一番这吴兄。”姬汝颜轻微颔首。
筑子遥陪笑了一声,心道这辈子都不会见面的。
届时天色已然不早,在场听琴众辈皆是散了个七七八八,陆梓也以此为由,匆匆而去。
此刻,偌大的阁楼之中似乎只剩下了筑子遥与姬汝颜二人,情境有些个怪异,是以筑子遥便若无其事地扯出一句:“方才,听陆兄所言,姬公子可是喜好游山玩水之人,不知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只为缓解眼下尴尬之景而随意一问,却见姬汝颜轻轻复笑,“脚程不自来此,便顺道访位故人。”
筑子遥从他口中得知这位故人便是这“墨烬斋”的主人,同样也是位满腹经纶之人。但更为重要的却是,此人姓江名易桁。
据姬汝颜所说,江易桁正在与一位客人谈事,且需等上些时候。
筑子遥耳力乃是极好的,二楼上去右边第一个房间,隐隐传来谈话声,而其他再无人音,那便是这里了。
筑子遥抬步上楼欲要进入,然被姬汝颜拦住了去路,他面带一抹笑容,略微摇头道:“筑兄,这可有违君子之道。”
“自是自是,姬兄说得极是,只是方才吾随一人而来,在阁内未见其身影,想必该于房中,吾只想寻个是与否,着实失态,让姬兄笑话了。”筑子遥好生窘迫,只是怕再晚一步里面的人就不翼而飞了。
谈论间,雕花的紫檀木门缓缓打开。
男子一身蓝白衣裳从内而出,神色间是一抹淡然温文之色,高贵,却不张扬。
江易桁看了眼筑子遥,眼底露出几丝怪异的神色,他知道江易桁定然已经认出了自己,却并无任何表态,只是应之淡然一笑。
筑子遥的视线快速越过他看向房内,令之大为失望的却是里面没有一个人,看来他所担心的事情实着是发生了。而在此之前那几道话语声的确是从这里传出,不仅是他,姬汝颜也有听到一二,只是皆不清晰明白。
“江兄既有客人在,怎的这位客人是何时离开?”筑子遥问。
江易桁面色没有丝毫改变,淡淡一笑:“方才。”
好你个江易桁,拿我筑子遥当傻瓜么?筑子遥如是想。方才他和姬汝颜二人站在门前,莫不成有没有活人离开他们两个人还看不到么?只是姑且筑子遥还不想撕破这层脸皮,便附和略带冷意地一笑,“不知可否一问江兄那是何人?”
“不瞒二位,鄙人乃是戴罪潜逃之身,而方才离开之人即是鄙人的一位故交,他在朝中为官不方便被太多人知晓,恕不奉告。”江易桁话中有话,筑子遥却是为之一愣。
☆、楼深不知处
江易桁这话分明就是说给他听的,暗里告诉他那个人就是南宫御,只是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做,难道就不怕连累所谓的故交么?还是他与南宫御其实不和,亦或者另有隐情?
然,仿若他真的不怕。为何不怕?但却又是,为何要怕?
登时,筑子遥以一种欣赏的目光又朝江易桁轻微一笑,心道此人着实是位君子。
正值春初,入夜几分,屋内微微还有些个暖意。
“不知筑兄来自何方,可有兴味三日后来墨烬斋春宴一聚?”江易桁客气道。
筑子遥路过墨烬斋实属巧合,此番前来他必不能在兰陵待上太多时候,至于宴会一事更是无聊至极,筑子遥轻笑摇头:“多谢江兄相邀,吾不胜荣幸,只是可惜不日还约了故人,只怕是要错过了,当真遗憾。”
“筑兄客气,来日方长,墨烬斋一直都在,这里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筑子遥微愣,竟产生了一种好似很久以前就已经认识了江易桁的错觉。
次日清晨,无限日光浴透过窗纸照s,he筑子遥的身上。
筑子遥打开房门,第一眼便见岚葭立于门口。
“可是出了何事?”他问。
只见对方轻呼一口气,因筑子遥昨夜归来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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