啼莺见他没有往心里去,刚才做了丢脸事的羞愧感也消了一些。接着,他又鼓起勇气问:“那,我刚才表露了心迹,你对此怎么想?”
“共结连理吗?”
冷予瑾说罢,脑子里又浮现了当初他曾想象过的自己掀起新娘盖头的那一幕。那时他看不清盖头底下新娘的脸,如今也是一样。可忽然画面一闪,竟变作了一年以前,他从逸龙山庄里将穿着嫁衣的啼莺抱走,那件喜帕随即落地,露出了啼莺的脸来。
一想到啼莺差一点就礼成而嫁给了龙亦昊,冷予瑾心里便十分不舒服。这种心情,似乎与之前他猜想扶伤与啼莺的关系时一致。冷予瑾仔细琢磨了一下,这才看透了,原来他不是担心啼莺所遇非人,而是不愿他与别人相好。
他极为重视啼莺,想护他一生,不愿见他身边有别人,这种心情能称之为爱吗?冷予瑾并不确定。他常年隐居,与他人打交道十有八九只与医药有关,白衣剑仙也没有教过他,导致他不通情爱。
在冷予瑾之前对未来的想象中,没有考虑过情爱之事,可是却有和啼莺像现在这样相处一直到老。他原来只想过师徒之情,没有思考过别的可能。现在啼莺对他表明心意,要他给出回应,他一时还不能将自己的立场转换好。
此刻他慎之又慎,只怕自己弄错了,将来会伤了啼莺。
“徒儿,我现在有一件事能确定,你是我最为珍视之人。我无法想象自己娶妻的样子,却能想象到年老以后仍与你相伴。至于我的心意是否与你的一样,容我再想想,我不愿给你一个我无法肯定的答案。”
啼莺安静地听他说完,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几分疑惑,几分认真,几分慎重。虽然没有得到最想要的答案,但这样的回答,也让他心中一暖。他知道冷予瑾在感情上多么迟钝,现在能够为自己而动摇,他已经非常满足了。
“我知道了。”啼莺答道,嘴角微微扬起,“我等着师父就是了。”
冷予瑾见他情绪好起来了,便放下了心。如今正是清毒的最后阶段,若是他情绪低落,对医治无益。于是他松开了手,隔着被子拍了拍啼莺,示意他从被子里出来。
“出来吧,我去给你端药来。”
说罢,冷予瑾将刚才两人吃饭的碗筷都收拾了,端了出去。而啼莺也听话地从被子里爬了出来,将床褥整理好,又将自己弄乱了的头发重新梳了,坐到椅子上等冷予瑾端药来。
这一日便这么过去了,第二天冷予瑾便去找了黑鸦,让他管好幽谷昭,别让这人又去欺负啼莺,否则他便不管心脉调养的事了。黑鸦昨日已经教训过幽谷昭了,此时便向冷予瑾保证幽谷昭不会再给他们添麻烦,这才没让冷予瑾撂挑子。
啼莺不知道冷予瑾去找过黑鸦,只是他发现,从第二日起,冷予瑾也不再带着他避开幽谷昭了。反倒是幽谷昭变得奇怪了,见了他和冷予瑾,扭头就走,似乎很怕与他们照面似的。
到了五月中旬,天气又热了些,幽谷里的人都换上了短衣短裤。啼莺的体寒现在全好了,也热得想要换清凉的衣服,但他求了冷予瑾几日,对方都以余毒仍在为由,不许他穿短装。
今日用过早饭,又喝了药,冷予瑾照例来为他诊脉。啼莺本以为今日也没什么不同,在冷予瑾诊脉时,他分神想着昨日学习的医药知识,却突然听见了冷予瑾的一声笑。
啼莺回过神来,瞧见冷予瑾神情喜悦,忙问:“怎么了?”
冷予瑾的回答也正如他期盼的那样:“体内毒素已清,再无后顾之忧。”
啼莺听了,也跟着开心起来。自表白心迹又得了冷予瑾的一番暖心之话后,他便毫无顾忌且更亲密地与冷予瑾相处。现在他心里高兴,便对冷予瑾张开了手。冷予瑾知道他的意思,连忙伸手将人抱住了。
“师父真是神医。”啼莺诚心夸赞道。
带走他的那日,冷予瑾就说过,这世上没有他救不了的人。幽谷的两种密毒与桃花醉相互纠缠,就连制出密毒的幽谷昭也不知该如何解毒,可冷予瑾就是能做到。啼莺算了一算,今日离冷予瑾拿到密毒配方的那一天,还有两天才到三个月,竟是连时间也算得不差。
“幸好我医术不错。”冷予瑾低声道。
别人如何吹捧他,他并不放在心上,醉心医术不过是自己喜欢,以及家族传承。如今他无比庆幸,还好他练成了如今这样高超的医术,才能与啼莺相遇,才能救他性命、为他清毒。
这些天,他时常去想自己对啼莺的感情,究竟是师徒情,还是爱意。好在啼莺似乎不介意多等一会儿,从来不催他。
两人抱了一会儿,都觉得有些热了,便松开了手。啼莺拉开了一点衣襟,往脖颈处扇着风。他想起前几天冷予瑾一直不让自己换短装,如今余毒已清,便再求了一次。
“师父,现在可以换短衣短裤了吧?”啼莺作出可怜祈求的模样说。
冷予瑾这回终于点了头。啼莺便跑去衣橱里将短装找出来,迫不及待地换上了。冷予瑾刚才视线跟着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便将他光着的背影看进了眼里。他连忙转过头,盯着墙壁看,感觉自己的心跳突然有些快,便给自己搭上了脉。
啼莺换了衣服过来,瞧见冷予瑾正给他自己诊脉,睁着眼讶异道:“师父,你哪里不舒服?”
“心跳有些异样。”冷予瑾奇怪道,“除了心率较快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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