啼莺明明是偷看,却看得有些投入了。最后他的视线放在冷予瑾骨节分明的手上,流连许久也不曾挪开,竟忘了自己是在偷看。
然后他看着那只拿着抹布的手从书架上端撤下来,还没反应过来时,另一只同样好看的手就在他的眼前晃过,下一瞬额头就感到一点轻痛。
“让你去休息你不去,现在又在这里发呆。”冷予瑾已经转过身来面朝着他,问道,“和我说实话,累了吗?”
“不累!”啼莺立即回答,有一点赌气的意味。任谁欣赏美景正在沉醉之时被人打断,都不会有什么好情绪的。
然后他拿着笤帚用力在地上摩擦,低着头死盯着笤帚尾,再不去看让他分神的冷予瑾。
冷予瑾看了他一会儿,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生闷气了。想了想,他将抹布放在一边,从怀里拿出帕子和瓷瓶,用帕子接出一粒糖丸,递到了啼莺的眼前。
“吃糖吗?”
啼莺张口就将帕子上的糖丸咬进嘴里,含糊地说了句谢谢。糖丸还是这么甜,于是他便不气了。
哼,反正之后泡温泉还可以看,还是不被衣服遮掩的那种。他要光明正大地偷看!
虽然想是这么想,但真等到将药庐每间房都清扫干净,又简单吃过晚饭之后,他们一起来到温泉浴室里,啼莺又有些尴尬了。
他的心里怀揣着那么些小心思,怎么好真的光明正大去偷看冷予瑾坦荡的身体。而且他之前忘了一件事,泡温泉的时候他自己也要脱衣除袜的。之前药浴时他就跟冷予瑾说过自己很介意在他人面前赤诚相待,而直到他现在也没克服这个心理障碍。
啼莺正在纠结之中,冷予瑾倒是从角落里将一个空的大浴桶搬了过来,然后用小木桶舀起了温泉池里的水,给浴桶里外都冲洗了一遍。
“这是……?”啼莺疑惑地问。
“你不是还不习惯温泉水的温度么?用浴桶的话可以兑些凉水。”冷予瑾解释着,将冲洗好了的浴桶摆正,然后用木桶往里倒温泉水。
“谢谢师父。”啼莺心里熨帖,跟着说,“那我去打井水来。”
冷予瑾抬眼看向他:“提得动吗?还是我去吧。”
“我现在身体好多了,一桶水我还是提得动的!”
啼莺挽起袖子,一副干劲十足的模样,冷予瑾也就让他去了。两人合力将浴桶里的水兑好,啼莺试了试,温度比以前药浴时稍微高一些,他刚好能适应。
“水温可以了。”啼莺说道。
冷予瑾接着问他:“要不要我给你搬个屏风过来?”
想起之前自己纠结不已的事情,啼莺脸上一热,摇头道:“不用麻烦了,师父你背过身去就好。”
“嗯,那我去池子里泡了。”说罢,冷予瑾便走到温泉池边,背对着啼莺开始宽衣解带。
啼莺连忙转过身,面朝浴桶不去看冷予瑾。他先将自己的头发卷起来固定在头顶,然后脱衣除袜,踩着空木桶爬进了浴桶里。他以为冷予瑾已经进到池子里了,想与对方说话,便转身去看池子那边,结果却看到一个坦荡的背影。
之前宿在客栈时,啼莺隔着里衣也观察过冷予瑾的背影,知道他有着练武之人的强健体格。如今看到里衣之下的样子,啼莺才知道什么叫作身材极好。从背后看他,宽肩窄臀,背部肌r_ou_紧实,整体来看却并不夸张,大概是常练轻功的缘故,他的双腿很直,充满了力量感。
啼莺看得脸都红了,呐呐地问了一句:“师父,你怎么没下去?”
话已经说出口了,啼莺才察觉自己问了个傻问题。冷予瑾一手拿着衣服,另一手拿着佩剑,正沿着池边往对面墙边的架子走,显然是去放东西的。啼莺刚才光顾着看他的背影了,没有注意到他在干什么。
“你已经好了?我还要放一下东西。”
“嗯,我已经泡上了。”
听得啼莺的回答,冷予瑾放好手里的衣服和佩剑,便转身径直往池边走。瞧见冷予瑾要转身,啼莺连忙别过脸去,心里默念非礼勿视。
“你还是这么容易害羞。”冷予瑾注意到了啼莺的反应,一边下到池子里,一边与他说话,“以后给人治病时,也有要对方赤身相待的时候,你要早日习惯才好。”
“可我没法不介意。”啼莺盯着地面,闷声说了一句。
他知道冷予瑾一直没有搞明白他为什么会介意这种事。他不是害羞,而是因为自己有不寻常的取向而感到害怕。特别是在这种赤诚相见的场景下,害怕自己的眼神会不自觉地变得下流,害怕自己在别人眼里是个怪物而遭到嫌弃。
冷予瑾不能理解他的心思,仍在说:“你我师徒之间还有什么好介意的?以前我和师父也经常在练剑对招之后一起去洗澡。”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冷予瑾追问,又跟了一句,“徒儿,看着我说话。”
啼莺被逼急了,转过头看向池子里只露了个肩膀的冷予瑾,说道:“如果、如果我用下流的目光看着你,你不会介意吗?”
“下流?”冷予瑾蹙眉说道,盯着啼莺的面容仔细打量。
这一举动吓得啼莺屏住了呼吸,暗自懊悔自己为什么又冲动地将不该说的话说出了口,实在是冒犯了对方。
“对不……”道歉的话说到一半,就被冷予瑾打断了。
“没有啊。”冷予瑾认真地说,“徒儿的眼睛很是好看,一点也不下流。”
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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