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侄儿自有打算。”谢砚沉声道,语气不容置疑。
沉吟片刻,谢爻深深看了他一眼:“撒气归撒气,不许弄出人命,尽快收手。”
“嗯,我有分寸。”
“现在这个局面,宋以……你婶婶在谢家很为难。”谢爻轻描淡写的说出这话,并未觉察到有何不妥。
谢砚表情一凝,语气转冷:“九叔肯见侄儿,是为此事?”
谢爻皱眉:“……自然是为了确认你是否安好,想什么呢。”
谢砚的眼底有什么一闪而过:“侄儿很好,劳九叔挂心了。”
得知自己的安危在九叔心里比宋以洛更重要,他垂下了头,极力掩饰眼中不受控制的欢喜之色。
“那流火剑,是你本命灵剑,给我做什么?此番我给你带来了。”
谢砚却摇头:“侄儿的本命灵剑,分明是无争。”
“傻孩子,不识货,无争虽好,却比不得古剑流火,当时我是以为你再拿不到流火了,才提议去铸剑的。”谁能想到,一年后谢砚成为长乐海长乐使呢,想要进入无乐塔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那九叔替我保管着,我什么时候想用了再问九叔拿。”对谢砚而言,无争不仅仅是一把剑,以九叔血引铸成的剑灵,握剑在手如抱人在怀。
谢爻微微蹙眉,实在瞧不透这侄儿的心思,只无奈一笑:“也罢,我先替你收着。”
雪光渗透窗纸漫入屋中,给人一种天将破晓的错觉。
“九叔,半年前那夜,我……”迟疑了许久,谢砚还是将搁在心中的旧事翻了出来。
“那夜我喝多了,忘了,”谢爻心头微沉,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这种事若挑明了说,未免太尴尬了,他又不是黄花大闺女,被人啃几口摸几下也算不得什么,转移话题道:“说起来,倒是我老在你面前喝醉,若发酒疯就太丢人了。”
“那才好。”谢砚脱口而出,声音很低。
“……嗯?”
“没有。”谢砚淡然否认。
“……”谢爻腹诽,敢情这小子就想看他笑话呢。
“九叔。”
“嗯?”
“今夜,侄儿可以睡在这里么?”狭长的眸子在雪光里光华流转,给人一种款款深情的错觉,瞧得谢爻心中咯噔一跳。
“好……嗯?这里?”一时恍惚,胡言乱语。
“嗯。”谢砚笃定答道,双目灼灼。
“你现在身为长乐使,传出去不合适……”谢爻犹豫措辞,面露难色。
“无妨。”语气不容置疑的强硬。
“……你上来罢。”谢爻向里挪了挪身子,才发觉这榻宽敞得很,睡两个人绰绰有余,像早就安排好了似的。
他和谢砚同榻而眠惯了,晓得对方睡觉老实,身子又热,刚好可以暖被子,只上次被……有些y-in影,过了半年心里的疙瘩也淡了许多,倒不觉讨厌。
再者,他今夜表现出的种种温和,九分是真心,还有一分,是故意迎合,毕竟此行的目的之一,就是要谢砚对谢家所作所为收手。
这家伙,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只能哄着来。
谁让他没有沈昱骁那样的主角光环呢,只消一句话,谢砚便赴汤蹈火,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谢砚褪了外袍,便伶伶俐俐的钻入衾被里,朝九叔方向侧了身:“九叔,把手给我。”
“嗯?”
“我给你捂暖。”如此说着,谢砚不等对方动作,便擅自又拉过九叔的手,揣在怀里。
“哦,有劳了。”谢爻瞧对方这般说也这般做了,再扭扭捏捏就做作了,索性安然处之。
“婶婶她,是睡里边还是外边?”黑暗中黛眸炯炯的睁着。
谢爻想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婶婶是谁,嗤的笑出声:“你婶婶她不同我睡。”
谢砚的眼底有什么一闪而过:“为何?”
“你以为谁都同你一样,能爬上九叔的床啊。”他这话本是信手拈来的调笑,听在对方耳中却意味非凡。
谢砚直觉得脸颊发烫,喉头火烧火燎的,下意识朝外移了移,担心对方发现自己身体的异样反应。
不过,早知道晚知道,总归要知道的。
谢爻瞧他莫名其妙红了脸,觉得有趣又可爱,嘴上不想轻饶:“哟,这么大个人了,这还害臊。”
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一言一行都是在玩火自焚……
“好了,睡罢,你是长乐使,海市期间定不轻松。”
“嗯,九叔睡着我再睡。”
“啧,什么歪理……”谢爻笑微微的闭上眼睛,安安心心的让对方拽着手,暖烘烘的,睡得比先前踏实多了。
长乐使确实忙,其实谢砚已经三天不眠不休了,也只有等九叔来了,他才愿意躲进对方衾被里歇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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