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雪英依旧站在原地,他从身后上前,与黎雪英并肩而站。
“天光好晒,不要站太久。”
“纪耀叔。”黎雪英听到他的声便笑了,攥着黑伞的手也掂了掂,好让汗s-hi的手掌稍微放松,“真是许久不见。您现在身体好吗?”
“人老咯,都是那副样子嘛。”纪耀回答,“阿英,你……”
“谢谢你,其实。这五年里,我知道你背后一直有照拂我。我一直躲着您不见,并非忘记当初您帮我的那份情谊。有些事,多说无益,反倒平添烦恼,我是这样想的。”
“你现在还在冯庆的赌船上?”纪耀皱眉,问道。
“我知你关心这个。”黎雪英又笑了,“其实你知道,我和家姐会留在冯庆身边,绝不是世人表面上看到的那样简单,不是吗?你既是我老豆生前最好的朋友,就必知他一二,也必有值得结交的原因。纪耀叔,你不必做出这样惊讶的表情。我今日能说这样多,就代表,是时候了。”
“你别冲动,你要做什么?”
“我没有冲动。”黎雪英转过身来,短暂地摘下墨镜,从眼镜的上方睇住纪耀,“我没开玩笑。要收网了。”
明明天气还不算热,甚至还需要穿外套,纪耀却无端出了一身冷汗。
“你要做什么?”
“接下来两周,icac应该会收到十到几十人的检具信,当然,这些都同洪门的生意有关。嘘,别那样紧张,既然会交给你们,就必然确保万无一失,所有证据都在手上。我只想拜托你一件事,请在接到东西第一时间,尽快收网。”
纪耀未说话,他静静地看着这个如今眼中已初现锋利的孩子。或许他唯一能保留的权利,便是感叹世事无常,时光如锋刀。
接下来,两人谁都没有再多话。他们静静立在墓碑前,无声的,认真的,对黎悼念。
山雨欲来风满楼,这一次不论对于邢默,对于黎雪英,黎莉,或是任何一个牵涉进其中的人来说,都是一次需全力以赴,不容小觑的行动。
或许力挽狂澜,或许葬身深海,死无尸骨。
命运从不向任何人做保证。
一条似乎无尽头的黑暗走到,邢默动作越来越快,以至到后来几乎奔跑起来。身后人影绰绰,三五人寂静无声追上去。灯光闪烁不定,将邢默飞速奔跑身影扫s,he成一帧帧不连贯定格动画。某一秒内,他身影忽地消失,而后追上那三五人猝不及防,忽然被斜下里劈来的刀光斩出一泼鲜血。刹那间乍然出现的身影摆动,依旧在闪烁的楼道灯光下,他流畅肃杀的动作被这样的光下被演绎成卡断的默片。
没人看得清他身手如何矫健,只知他的路数和每个动作,绝非仅仅是从小扛着西瓜刀在街上追出来的利落和狠辣。与其说像差佬,不如说更像杀手。
整个过程只响起一次短促叫声。而总共不过三五秒时间,邢默已将三四人尽数放倒。
邢默抚干净指尖的血,走出走廊拐过弯,在街口找一只公共电话亭,call白车通知来领人。谁知电话刚挂断,刺耳铃声再度响起。
邢默静静凝视片刻,终究反身接起:“找哪位?”
“细辛,你回来不同叔叔叙旧,连你契爷生前教会的这点规矩都忘光,我好失望。”一副沙哑烟嗓,说话嘶嘶吐气,在这样y-in暗的天中,好似同他通话的是一只毒蛇。那头毒蛇又笑起来,“我说自你回港后,为什么事事都不顺心。我竟然到现在才知道,你去拿你契爷留给你的东西——”
话音到最后,竟只剩下咬牙切齿。这是邢默头一回将冯庆逼到如此。自从名单到手后,他从各个方面向冯庆无声施压,对方终于到今天熬不住,被逼到露出手脚,忍不住先痛下下手。不过冯庆错估如今邢默实力,早已今非昔比。
“庆哥。”邢默笑了一声,抄起手臂反倒不慌不忙依靠在公共电话墙面上,“你放心,后生总有一天该拜会你,只是时候未到。多点耐心,当初你做的好事可不光我这一件。你命贵,想要得人多得是,我不过恰好是其一。”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那份名单——”
“是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庆哥。”邢默高声打断他,“现在你不过是强弩之末。想要同我谈条件,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当年的真实身份,并不是冯庆,而是冯志奇,对不对?你当年同黎先生什么仇怨?”
出乎他意料,冯庆的确在对面有一瞬间气息慌乱,可短暂沉默后立马挂断电话。邢默皱眉,将电话挂上后点了支烟,缓慢朝街道另一头走去。
他走过道路两旁,听到白车呼啸而过的声音。他突然好想见到黎雪英。
可惜,此刻邢默就已是个活靶子,他不愿在这个关头波及黎雪英。冯庆那边暂且没有关注他同黎雪英的关系,这也意味着,邢默的确已吸引了冯庆全部注意力。冯庆日子过得并不算太平,可以说,从邢默回港后冯庆日子便再未太平过。尽管私下里他同黎雪英以及黎莉有接触,接受他们的情报,但冯庆第一时间绝不是黎雪英做手脚,而是邢默。
更加上,男人的自尊和轻敌总能万古不变地导致失败。或许对冯庆来说,日日在身边的枕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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