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这段对话的讨论对象是返祖禁咒,事关黄玉良母族,这件事着实清晰且重要。然而此时此刻却在提示着,或许玄经咒法高深莫测,但本质却与所有咒法无异,寒净寺的那一件至宝,正是妖术咒法的克星。
正在此时,黄颖的神思回复清明,还没顾得上腿上、脚腕传来的剧痛,就见得黄玉良被族中胞兄抓住头颅,浑身止不住地痉挛颤抖,当即是惊怒交加,直接扑了上去。
“你在干什么!”黄颖挣扎着抱过黄玉良,看着周围的环境和面前的人,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妈……”黄玉良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握住黄颖的手腕,“没事,它……还没那么快要杀咱们,我实在……疼得不行了,您帮我……让我晕过去吧……”
黄颖擦着黄玉良脸上的汗和泥,除了脚伤之外,她也注意到黄玉良有一只手的手指都被折断,母子连心,眼见儿子受此折磨,说出的话如刀一般割碎她的心。
顾不得盘问事情原委,黄颖手上一蒙,让黄玉良睡去。
“你……”黄颖回头看向站在一旁的人,即便这人的面貌熟悉,但神色却是无比的陌生,想来是受到控制,“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呢……啊……我其实也不清楚。”
李焱回李家村找陈子玲取了必要的东西,又特意回父母坟前拜祭,求取保佑。
他跪在那新碑之前,不禁想到,养育了自己近三十年的父亲并非生父,极有可能的是连母亲也不是,他已下定决心,奉养爷爷是必然的,但这“藏青色的马褂”也会是他最后一次穿,过后便要将燕子纹归还,这不是他的东西。
考虑到其中有些玩意托运、安检有麻烦,李焱就选择了自驾前往。在这之前,为了做两手准备,他还要去一个地方,那就是上寒净寺找常行借那破魔金刚杵。
如果妖骨不能做通行之用,他就用金刚杵把整座山每一寸撕裂。
老练如李焱,又如何不知陈子玲暗中找了姜胜和另一相熟发小开车跟踪他,还未出城就已把那三人甩开,他不能让李家现存的唯一后人涉险,在摆脱跟踪之后,就给姜胜发信息告诉他好好保护陈子玲。
开到寒净寺附近村落时天色已大暗,由于山道土路狭窄颠簸,李焱把车停在村中旅店,租借了马车赶往寺院所在的山路。
路过那曾经被妖物控制的旧村,可以说在这里是他踏入非人世界的第一步,那时他和黄玉良逃得异常狼狈。再后来,他在这里再遇那救人积德的梨婆婆,那梨香和噩梦之中,应该也是他初次意识到,他爱上了一个男人。
静夜之中他披着月色赶路,回忆汹涌非常。
有一物他一直存着,就是在他们来寒净寺营救常明瑾时,胡二娘做的附有穿界咒的麻布,有这东西上山下山就不需再依照繁琐的步法,能节省相当多的时间。
马车停稳栓紧,李焱找到护寺幻阵的边界,翻出麻布踏出一步。寒净寺的山门就在眼界所及的山腰拐角,李焱有那么一丝犹豫,他隐约觉得周遭弥漫的气氛有点压抑。
按理说,私存在此的解封石像已经被处理,常闻死后,寒净寺五灵童中就仅剩了常行一位,他的心智神念纯粹而庄严,不应是眼下这个氛围。
多了个心眼,李焱没有敲门,而是几步蹬树翻墙入内,寺内静悄悄一片。李焱顺着院墙往里走,摸到常行的禅房,窗中灯火微光,走近一看却发现房门虚掩,推门进入,发现两个恶鬼面具黑衣人倒在地上,似是被打晕过去。
李焱一个心念闪动,当下拿房内麻绳把两人拖到角落捆好,攥紧麻布就疾步跑向后院,从那后林西侧山涧跃下,去往内层。
下落十七次,李焱以攀岩索勾住山岩,一引一荡来到地上。
不得不说,即便没有石像,这通算第十八个空间的景色仍是让李焱觉得不舒服,但这感慨也是转瞬即逝,只因在这寂静之中,最丝毫的声音也很清晰,更何况是不远处的打斗呼啸。
李焱快步赶往内层的大雄殿,来到殿前只见常行赤裸上身,浑身布满细长新伤,神色坚毅如降魔金刚,手执锡杖立于房檐之上,迎战三人。
李焱快步疾来的动作引来众人侧目,常行看清来人是谁,面上又惊又喜,手上动作却是不停。从进退架势来看,倒不像是这三人来刺杀常行,反倒是常行一直在追赶进攻,这三人是且战且退。
常行的棍法刚正不阿,在这三人奇诡的身法和武功路数下难占得大便宜,他满脸焦急,如此,李焱看准常行最在意的一个,也翻身上房拦截,闪身朝那人飘去,暗器逼回近身的两人。
与常行缠斗的黑衣人见李焱来势如此之快,一时间慌乱了阵脚。赶来时李焱已换上燕尾臂,这护臂在小臂位置装有锋利的钢刃,大大加强了施展燕子手时的杀伤力。几招拆过,两个黑衣人已是满手鲜血,李焱见此情景倒是一惊。
这不是活尸,是被控制的人。
在黄玉良的报告书上,他曾记录过在那监狱之中遇到过这种受控的活人,这些人大概率是施展过返祖咒家族的人类后裔。李焱了然,因为寒净寺的僧侣对付妖咒法术是专职本行,所以没有派遣持奇异法器的术士,而是选择了这种鬼魅身法的武人,尤其是他们不是活尸,以致让身为僧人的常行顾忌,难以下杀手。
“偷东西了?”李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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