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秒钟后,蔡湛也发现了那一堆酒瓶:“你这个喝多也喝得太没数了吧?”
许淮阳皱了皱眉,脸色因为酒j-i,ng有些微微发红。蔡湛叹了口气,拨了拨许淮阳的头发,低下头亲了他一下。
对面坐着的方绵正好看见这一幕,“嘶”地撇了撇嘴角。
“你俩注意点,这儿还有未成年人呢。”李建夏也看着蔡湛,笑着指了指方小雪。
不知道小雪有没有看到刚才的画面,听到有人提,赶紧把头抬起来,小嘴一撅。
“小雪长大要嫁给蔡叔叔!”小丫头用清脆的嗓音喊了一句,跟宣誓似的,相当响亮。
方绵正喝了口酒进去,这一下差点呛到:“妞儿你别乱说,你淮阳哥哥知道了得跟你没完。”
一桌的人乐了半天。
笑了一会儿,蔡湛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小雪,为什么淮阳哥哥是哥哥,我就是叔叔啊?”
方小雪想了想:“因为淮阳哥哥可爱啊……”
大家笑得更欢了。
从饭店里出来,冷空气瞬间扑面而来。许淮阳刚才打了一会盹儿,现在也差不多能醒酒了。
他抬头看了看天上,没有星星,也没有雪。南方的冬天没有雪,夜晚都像是寂寞的冬夜。
李建夏也抬头看了看:“一会儿要去放花吗?”
“这段时间应该还没有卖烟花爆竹的,再过两天就有了吧。”蔡湛说。
“这儿真挺好,咱那边到现在还禁燃禁放,从高二高三开始就没怎么放过花了……”方绵感叹了一句。
李建夏看着几个人,忽然没忍住,笑了两声。
“怎么了?”祝深转头看他。
李建夏摇了摇头:“没,我就是想起来我高二的时候。咱俩那时候还没认识多久,大年三十一起去偷偷放花的事。”
祝深想了想:“是,那时候禁燃,差点抓到我。第二天还上报纸了,到最后都没发现是谁放的。”
“你俩真会玩儿,服了。”方绵啧了一声,竖了竖拇指。
蔡湛看着两人,忽然觉得,好像被戳中了一段脑海深处的记忆。
——那年冬天,两个少年把捏得乱七八糟的饺子下到锅里,倚在窗边,看着窗外那颗无主的烟花,暗暗感叹放花人的勇气。
——那颗不知道是谁放出来的烟花,是那一晚的第一颗,也是最后一颗。它在夜空中大胆炸开漫天彩色,绚烂过后又悄悄消散,跟从未出现过似的消失不见。
他原以为绽放过就够了。
而直到现在,他才知道,打破了禁制的绽放,原来可以在回忆里留下那么美好的颜色。
“去放花吧。”蔡湛说。
几个人聊天的内容早就换了话题,一直沉默着的蔡湛忽然c-h-a话,让他们顿时有些错愕。
“找找看吧,总归有卖的。”蔡湛笑了笑,说。
……
江边,夜色下的五个身影,小心翼翼地踩着鹅卵石,把绕了满城才买到的烟花端端正正地摆好。
方小雪困得睡着了,夏小雨陪着女儿,在车上等着几个玩心重的大男孩。
“给个打火机!”方绵朝许淮阳招了招手。
许淮阳愣了愣,有点无奈地看向蔡湛。蔡湛啧了一声,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把烟盒里的打火机拿出来,远远扔给了方绵。
“戒了啊?”李建夏站在许淮阳旁边,颇有些惊奇地问。
“正戒着呢,”许淮阳耸了耸肩,笑着说,“这不,连烟草自由权都没了吗。”
李建夏看了看祝深,特诚恳道:“我觉得这招儿挺好的。”
“看花,别说话。”祝深轻咳了一声,一本正经道。
引线被“嗞啦”一声点燃,几个人欢快地四散跑开,许淮阳被河岸的石头绊了一下,蔡湛回身的时候,正好接住了他。
烟花“嗖”地升上天空,又“砰”一声炸开。在这个没有繁星也没有雪花的夜里,凭空增添了漫天缤纷颜色。
烟花一朵一朵接连不断地炸开,一会儿亮如白昼,一会儿又如同流星雨降临。许淮阳抬头看着天空,蔡湛抱着他,鼻息扑在他后颈上,带着潮s-hi的暖意。
“你许愿了吗——”旁边的李建夏忽然回头,隔着巨大的响声,对许淮阳喊道。
许淮阳怔了下,也笑着大喊:“不许了——”
“为什么——”
“因为——”许淮阳顿了顿,“已经——够好了——”
最后一颗烟花消失在夜空里,点点的亮光散去,一切又重归宁静。
许淮阳抬头,一片吻落在唇角,带着些温暖的热度。
“不许愿了,”他看着蔡湛,轻轻笑了,“我的愿望早就实现了。”
蔡湛眯了眯眼:“和你在一起。”
“对,和你在一起。”许淮阳抱住他,满足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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