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摆摆手:“我不是来扮蔺相如的,要钓鱼就赶紧坐下。”说着向洛东拍拍折凳示意,又伸手提起装钓具的运动包扔在苏子阳脚边,明显是不想让他跟着坐过来。
李老见状笑道:“这么多人聚在一起,鱼儿也吓得不咬钩了。子阳你来,陪李伯伯去那边,准保钓得比他们多!”说着就去拉苏子阳手腕。
苏子阳定在原地迟疑地看着洛东,见他神色自若地坐到老爷子身边,连眼风都不给一个,便知他不用自己挡枪,于是只得恋恋不舍地被拖到对岸,随着李老依葫芦画瓢地铺开摊子,甩竿垂钓。
老爷子冷眼看着洛东挂饵甩钩,等他架好了钓竿才道:“子阳被我惯坏了,和他姐姐从小打到大,谦让孝悌一概不懂,心眼倒比谁都多。洛先生和他共事,想必早就领教过那小子的胡搅蛮缠。”
洛东笑道:“生意场上比的就是心眼,再说亲兄弟也要明算账,小苏先生要是真的处处谦让,我倒不敢跟他合作。”
苏老先生轻哼一声,问:“洛先生有兄弟姐妹吗?”
洛东道:“有一个没有血缘的妹妹。不过她母亲嫁来时我们俩都已经懂事,所以并没打过架。”
老爷子道:“就算年纪再小些,洛先生也必定会让着妹妹。”
洛东笑着摇头:“您有所不知,家母对我们兄妹的物品向来分配得清清楚楚,强抢和撒娇耍赖都要挨手板。家母说孔融让梨虽然好,但小孩子还不懂事,一个谦让了,难免养得另一个不知进退,以为靠着点小手段就能事事顺意。只有提前立了规矩方能不贪不怨,有意外之喜才会心存感激。"
老爷子看他一眼,直白地问:“你是说文炜太贪?”
洛东道:“您问什么我就答什么罢了,张先生又不是小孩子,这些育儿经哪能套到他身上。再说我这次也是靠耍手段才得张先生相让,又怎么有资格评价别人。”
苏老先生又仔细地看了他一眼,再次问他:“你和子阳是朋友?”
洛东摇头:“商场上的朋友和真正的朋友相差甚远,大家因为利益往来,以后说不定也会因为利益反目,倒不如一开始就说清楚。” 边说边提起鱼竿查看空空如也的鱼钩,笑着补充,“也省得期望落空。”
老爷子唔一声,重新将目光投回平静的湖面,随口指点他:“多放点饵,料捏紧一点。”
那边苏子阳的心思却根本不在垂钓上,他不时抬头望望对岸端坐的两人,恨不得立即生出双千里耳来。李老因此笑他:“不用担心,那点小损失,你爸爸还犯不上吃了他。”
苏子阳讪讪一笑,问他:“您都知道了?”
李老笑望着鱼浮:“你们一家四口这么热闹,我想不知道也难。”又拿眼神向洛东那边示意,问他,“苏家快要添人了吗?”
苏子阳立即否认:“没有的事,您想多了。”
李老呵呵低笑:“没有那就努力让它有嘛!我看这孩子不错,有头脑有立场又懂得分寸,要是能跟你做个伴也挺好。”
苏子阳惊讶侧目,半晌才期期艾艾地问:“您的意思是……”
李老笑道:“我就是随便一说。人老啦,看见般配的就想凑成一对,权当是个乐子。”
苏子阳长出一口气,笑着澄清:“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李老但笑不语,半晌又下结论:“我看你们俩性格挺像,以后说不定就走到一起去了。”
苏子阳一哂,也不愿和长辈深入讨论他的个人情感问题,于是陪笑几声便盯着湖面装死。
李老沉默一会,又忍不住教他:“你爸爸老古板、认死理,但他跟你闹了这么多年,说不想你那是假的。他气你这么久,不过是想看你走回正路。什么是正路?事业有成稳当持重,病了穷了老了都有人陪着,不至于孤苦伶仃就是正路了,其他的都好商量。”
说罢站起来抻了抻腰,低头向苏子阳笑道:“专心钓鱼,中午让厨师给咱们做个全鱼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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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各自垂钓,到晌午时才提着鱼去找厨师加工。饭店的包厢只有十人圆桌一个规格,于是便按苏老、李老,苏子阳、洛东的顺序依次落座。这种座次安排原本再合理不过,但苏子阳心中有鬼,这般左月老右情人、老父在旁边的局势难免令他如坐针毡,不得不打起十二分j-i,ng神细听两位老人家话里机锋,稍有征兆便急忙岔开,几次下来不由j-i,ng疲力竭,只喝了几杯便已微醺。
好容易熬完一顿饭,苏子阳和洛东客客气气地送走两位老人家,又打电话叫车来接,便在度假村里找了个露天咖啡馆坐下,点了咖啡杀时间。
苏子阳坐一会,终于忍不住问:“我爸爸没为难你吧?”
洛东摇头:“只是闲聊几句,问了我一些家里和公司的事,——令尊还嘱咐我转告你,叫你顾好自己,别给他添乱。”
苏子阳微微挑眉:“这是老爷子的原话?”
洛东道:“一字不差,一字不少。”
苏子阳点点头:他爸爸对别人都算直言赐教,唯独遇上他就总爱留半句在肚里。“添乱”这两个字暧昧莫名,再结合张文炜那本烂帐,似乎在暗示老爷子那边本就有乱要理,叫他静观其变。
洛东等了一会,又道:“另外,令尊似乎对我们的关系有一些误会,恐怕对聚康和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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