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神情悲愤幽暗,双唇紧绷。
突然一只手挡在了他面前,将双眼捂了个紧实,杀手古井不波的声音在他耳后:“忍着。”
裴元刚想开口,另外一只手摸到他的腰侧将衣服往上推到脖子。他立刻闭嘴了,男人的手带着淡淡的汗味,手掌很凉,在这样的天气里似乎正好。裴元想起从前老人家们说,人的手要冬暖夏凉那就是身体好,夏天手心太热是心火旺肺热的表现,冬天太凉那就是体虚寒气重。
这是个身体健康的人。他想到,这只手握过很多次枪吧?说不定也杀了很多人,但刚刚这只手救了自己,现在又捂着他,方便他逃避自我和现实,给他暂时安全的空间。
一只手的力量真是强大啊。
有莲蓬头洒水的声音出现在耳边,男人轻声说:“会有点疼。”
凉水浇在了肩膀上,尖锐细密的刺痛感扎进了伤口。裴元下意识地咬唇,没有叫出来。丹拓把肥皂放在他的手里:“自己用肥皂擦,要冲一会儿。”
简直是煎熬!肥皂擦在伤口上能让人痛不欲生,过了一会儿肩膀又酸又麻,到后来就完全麻木了。裴元的脑袋里嗡嗡地响,倦累得很,他问了好几次“好了没有”都没有得到回答。最后他险些昏过去,水声才停止,男人用干净的毛巾稍微擦拭,又取来纱布包扎。
伤口处明显的两个齿洞不算很深,被肥皂水冲了将近半个小时,周围发着淡淡的青色,不时从里面冒出小股的血珠来,看上去倒不是很吓人。裴元想伸手摸一摸,被男人阻止并及时包上了纱布:“要打狂犬疫苗,不然会得狂犬病。”
“得了最好,”裴元赌气地说:“死得干干净净的。”
丹拓低头剪去多余的纱布,一边收口一边说:“但是过程很长,至少要三天左右。首先你会发烧、食欲不振、呕吐、头痛,然后会出现莫名的恐惧感,害怕声音、光线、风,不能出门甚至不能下床,再过两天病情加重就会呼吸困难、控制不住大小便并且慢慢转变为瘫痪,最终你能真实地体会到呼吸衰竭和麻痹死亡的整个过程。而且这个病无药可救。”
“你别吓唬人!我告诉你我不怕!”裴元瞪他:“三天怎么了?熬过三天就能解决未来三十年甚至一辈子的痛苦,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
“死了是闻不到花香的。”丹拓认真地说:“也没有先苦后甜,只会越来越苦。”
裴元立刻就泄了气:“你不要说出来嘛。”
丹拓低头看他,用眼神指了指卧室里的床:“你可以躺这里,我要出去一会儿。”
“你去哪儿?”裴元好奇地问:“杀人吗?”
“和你没有关系。”男人面不改色地说。
裴元期期艾艾地挪到床边坐下,老实说:“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我……没地方可去。”
丹拓从柜子里拿出面包和一盒药:“如果饿了就吃面包,不饿就睡觉。觉得不舒服就把药吃了,我会晚点回来,但是在早上之前会回来的。”
“好。”裴元看着那袋白面包突然觉得温暖:“谢谢你。”
于是男人从房间内离开了。裴元在窗户前看到他从后门出去,闪身消失在巷道中。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呆在一个像模像样的卧室里,既干净又整洁,那张床坐起来还挺舒服的。他吃了一片面包,然后回到床上用被单盖住自己。伤口处的疼痛消减,他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
深夜,红珊湾二期别墅区。
程西的风s-hi病犯了,膝盖疼得腿都伸不直。中医给他泡上了祛s-hi的汤药,又按摩了好一阵子终于有所缓解,他客客气气地把中医送出了门,转脸满面晦气地躺回床上。
“小时候我做错事情,我妈就让我罚跪,就在我们家那个大理石铺的客厅,不管冬天夏天都凉得吓死人。一跪就两个小时,不给穿长裤。我觉得我这个病就是这么来的。”程西叹息:“后来我和桥桥谈恋爱的时候,我和她说了这件事,她就说,以后我们结婚了,你就算晚上不回家我也不会罚你跪。我当时真的好感动,我想我一定要跟这个姑娘结婚,我愿意跪她!”
丹拓从y-in影里走出来:“程彦这个星期一直在家里陪伴令堂,基本上没有出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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