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形之下,杜松风觉得自己是个废人,理想抱负雄心壮志化作痴人说梦, 每日除了吃与睡,唯一愉快之事,就是陪伴长子。
近两年里起起伏伏,尚未留神就一晃而过,真如白驹过隙。如今看着坐在床上玩得欢乐的长子舆儿,以及身前这大大圆圆的肚子,才真真切切地意识到自己跟过去截然不同了。
舆儿在床上欢快地爬滚,杜松风坐在床边, 观察着孩子撒欢的轨迹,时刻预备伸手保护,同时捧着本诗集,一字一句地念:“……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回想不久前梁州所见,壮丽风光仿佛就在眼前。
“吱呀”一声门响,李怡笑嘻嘻走进来,杜松风惊道:“咦?今日竟回来得早?”
“嗯。日日不回家吃饭总是不好。今日不算太忙,趁空闪回来了。”李怡脱下外袍挂在木架上,走过来环住杜松风腰间,“这一大一小可闹你了?”
“唔。”杜松风摸了摸肚子,“尚好。”
李怡也摸了摸他肚子,又摸了摸脸以示安抚,转而向床上沉浸在欢乐中的儿子张开怀抱,“舆儿,爹爹抱!”说完不管小家伙情不情愿,就自作主张地将人从床上拎了起来。小家伙似乎因玩耍被强行打断非常不快,伸出爪子在李怡脸上挠,李怡一边笑一边躲,一副“你挠不到我”的得意模样,忽而瞅见杜松风手上的书,他十分诧异,“你不会在给他讲书吧?”
杜松风理所当然地点头。
李怡哭笑不得看着他,“儿子才多大点儿,他能听懂吗?”
“听着听着,慢慢就懂了。”杜松风更加理所应当地道,“不止舆儿,肚里这个小的也能听。因为但凡我高兴或生气的时候,它动得都比平时欢,所以我想,它一定能感受到我的言行。”
“你真是魔障了。”李怡皱着眉,“这是准备教出个状元呐。”
“教出状元有什么不好,就怕教不出呢。”杜松风认真地抿着唇。
“好好好。”李怡将儿子放在自己膝头,笑嘻嘻坐在杜松风身边,“你先教,就算教不出状元,最差也是他爹我这样的。fēng_liú潇洒,功成名就,也不错,是吧?”
杜松风忍不住笑,又白了他一眼,低声道:“不知羞耻。”
“嘿,就我这等不知羞耻的,不正是你最爱的么?”说着将嘴凑过去作势要亲,此时舆儿又抓住李怡的脸挠起来,李怡身体向后咧着,故意板起面孔做生气状,然而舆儿丝毫不惧,挠得更加热烈,还就近啃起李怡的衣领。
“哎哎哎!”李怡赶紧将衣领从舆儿口中揪出来,舆儿便又啃起自己的手指,李怡又立刻扯住他两只小手,向杜松风抱怨:“最近学的什么毛病?无论见了什么都啃。”
“n_ai娘说,他这个年纪就是这样。”杜松风摸摸舆儿r_ou_r_ou_的小身体,再摸摸脑顶以示安抚,“你就放开他,让他自个儿爬吧,我看估计是你不让爬,他不依了。”
李怡便放开手,舆儿得了自由,欢快地在对他来说简直无边无际的大床上翻滚,李怡在一旁好奇地看,感慨道:“你说这么个小人,脑瓜里在想什么?就这么瞎滚一滚,就能乐成这样?”
杜松风扑哧一笑,“你这个年岁时,说不定比他还不如。”
“也是。”李怡皱眉喃喃,“可那时的想法现在已然忘了,因此才更想知道。”又伸手摸了摸杜松风的肚子,耳朵也贴过去,“更不知这小家伙现在是不是也正想着什么?”
杜松风微微向后靠着,望着李怡认真贴在他肚子上的模样,心中十分感慨。
“唔,李台。”
李怡从他肚子上抬头,“怎了?”
杜松风犹豫了一下,捏了捏拳头道:“等我生完,我也要去书坊经营。而且上回太子殿下说要在民间商号中挑选御贡果点,我想,我也得帮我爹的忙。而且……这个之后,我暂不想再生了,至少这几年都不。”
李怡起身,神色变得郑重,继而缓声道:“你莫担忧,书坊上写着你我二人的名字,自然是共同经营,你想一个人甩手清闲,我还不愿意呢。至于御贡果点的事,真到了那时,大概我们都要回各家帮忙,公平竞争,我觉得也挺好。”握住杜松风的手,“何况我娶你,并非是让你生孩子的。只是这个有都有了,总不能不要。日后不想生,做些措施也就是了。”
杜松风有些期待地望着李怡。
李怡扑哧一笑,揉了揉杜松风的脸,“我说你真是魔障了,整日都在想些什么?我不让你出门,是看你上回早产,担心这回也是,万一在外面突然临产,出个岔子就糟了。但你若在家总胡思乱想,就偶尔出去散散心也行。只是我近日确实忙碌,不能总陪着你,让下人们陪吧,又不放心。”
“唔。”杜松风脸上热热的,“你说得也有道理,最近我肚子一日沉似一日,的确就是快要生的感觉。那就再等等吧,趁此机会,我在家陪舆儿也好。”伸手拍拍儿子的小屁股,“现下儿子同我比同你更亲近,想来就是我陪得多的缘故。”
“哎呦,照这样看,等你生完,就该换我时常在家,跟孩子们拉拉关系。”李怡故意道。
杜松风抿唇一笑,“也不是不可以。”
李怡将杜松风揽进怀里,“我知道你近日身上难受,心里跟着就不痛快。这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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