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楚透过玻璃看到病房里的巫赫,脸色苍白,被许多先进的医疗器材包围着,阳光把他脸部的皮肤照得近乎透明,仿佛一个不留神就要整个融进空气中一样。他推开门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在控制不住地发抖。
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失去巫赫这件事情,仅仅是想想,就好像被人挤干了肺里的空气,连呼吸都艰难了起来。
他在病床边坐下,握了握巫赫冰凉的手。医生检查完仪器之后就走了,没多久巫赫就恢复了一次意识,半睁眼看了裴楚一眼,眼神还是浑浊的,很快就重新昏睡了过去。床边的点滴里面放着最好的药物,但即使是用着最顶尖的安神药,巫赫也从没有睡得安稳过片刻,总是皱着眉,偶尔低低地嘟囔着什么,仔细去听地话能够分辨出他在一遍一遍地叫着“哥”。
裴楚就这么守了他一天,来来回回不是医生就是护士,晚上巫母也过来探望了一次,巫赫却像被魇了一样,迟迟不愿意醒过来。熄灯的时候护士来赶他走,裴楚不愿意走,就在巫赫旁边的床上坐下来,护士只好替他铺好被子,陪他一起守到了半夜。
护士换了班,裴楚也实在撑不住在床上躺了一会。这一躺睡得非常的不安稳,乱七八糟地做着梦,凌晨不知道几点的时候又突然醒过来,四周一片寂静,房间里依然没有开灯,但外面皎洁的月光倾泻而入,把整个病房都照了个分明。
裴楚盯着窗外的月光愣了会神,收回目光想再看看巫赫的情况,一转头,却对上了一双微微发亮的眼睛,正专注地看着他的方向,让他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巫赫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坐在床头,侧脸被月光蒙上了一层柔和的白纱,如同一具不真实的雕像。裴楚也从床上坐起来,想开口问他醒多久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有什么崭新地东西在牵着他们,他能够感觉到巫赫的情绪,就像今天的月光一样,安静又平和。他没有开口打断他,站起来,伸手去拿桌边的水壶,倒了小半杯水,放在巫赫的床头柜上。
巫赫拉住了他的手,连手心都是凉的,却用了不小的力气。
“说一句话。”他低声请求道。
裴楚看着他月光下的眼睛:“你想听什么?”
巫赫没有说话,但是看上去像在很认真地听着什么,手心开始微微的出汗。裴楚在他床边坐下,顺着他的话说:“我以为你不愿意醒过来了。”
这句话说完,巫赫缓缓地吸了一口气,慢慢勾起了嘴角,肩膀放松地垂下:“好安静。”
裴楚看了一眼桌上的时钟,凌晨三点:“是啊,本就应该是最安静的时候。”
“原来安静到极致会耳鸣,”巫赫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我都要忘了这种感觉了。”
裴楚一颗心悄悄地落在了实地上,笑道:“那些声音以后都不会有了。”
巫赫扯掉了身上的仪器站起身,走到窗户边上,把半开的窗帘全部拉开,专注地看着外面被皎洁的月光照亮的草坪,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色一样。裴楚伸手想按响了床边的铃,巫赫连头都没有回,出声阻止道:“老师,我感觉很好,让医生也多休息会吧。”
裴楚却早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前收回了动作,这次的手术之后,有一条奇妙的通道架在他们之间,甚至不需要多余的言语。
“我记得前天发生的事情。”巫赫说,“我就快崩溃了,好像回到了遇到你之前那段快死的日子,你又拉了一把,把我从里面拉了回来。老师,你救了我两次。”
裴楚几乎是下意识地说:“那你得还我一辈子才还得清了。”
巫赫转过头来,看着裴楚笑。裴楚也笑,手术后压抑的负面情绪在这一刻终于被清空。他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水,假装那是酒,举起了杯子。巫赫走过来拿起另外一杯,和他碰了一下。
“等你恢复好了,我们回家自己做一顿好吃的庆祝。”
巫赫应了“好”,水喝了一半,还有一半因为麻药余效,手抖得厉害,都洒在了自己的病服上面。裴楚拿纸巾把他的衣服擦干,巫赫却低头伏在了他的肩膀上,像个小孩子一样不肯撒手了。
裴楚侧过头,吻了一下他冰凉的脸颊,然后手穿过他的手臂下,半强迫地让他重新躺了下来。巫赫目不转睛地望着他,裴楚却直接按了床头的铃,替他拉好了被子:“不检查一下我不放心。”
巫赫眼中的神采化为了无奈。不出两分钟,有护士急匆匆地赶来,按亮房间里的灯。没一会,主治医生也来了,病房里一下子进来四五个人,把巫赫团团地围了起来。裴楚坐在旁边看他们一项一项地检查巫赫的身体数据,每报一次结果,都是正常、稳定、没有大碍,然后开始撤一些复杂的仪器。裴楚提了很久的心落了下来,主治医生看上去比他还要欣慰,一屁股坐在了床沿上,笑道:“巫先生,你可真是吓死我们了。”
巫赫很认真地道了谢,一下子又变成了那个谦逊有礼的大学生。裴楚在一边看了一会,悄悄地离开房间,在门口点了一根烟,打开医院走廊尽头的窗户,让外面的冷风吹一吹自己发烫的脑袋。
巫赫的注意力一直跟在他的身上,他能够感觉到,巫赫自己也清楚。医生曾说术后恢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双方都可能出现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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