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辉看样子快要毒发身亡了,有个问题如果现在不问,以后再没机会。
“为什么几次三番害我?你之前说你嫉妒我在阁主心中的地位,是真的吗?”
“是。”
“我有什么好嫉妒的?”
“你不过天生残疾,却因此被老阁主收养,什么也不做,就是万圣阁的少主。我明明天生健全,却家世普通。以前在天道盟时,明明是有妇之夫先来招惹我,我却成了众矢之的,没有一个可靠有力的亲族能信我、为我撑腰……命运不公啊……”
“什么也不做,就是万圣阁的少主?至少我逃过了你几次三番的刁难。”我像安慰濒死的流浪狗一样,拍了拍林清辉的头顶。“——如此自作聪明,难怪活得辛苦冤屈。我倒羡慕你,至少你小时候,你父母把你当个人看吧?可我却不是。”
我闻了闻林清辉身上的气味,脸色一变:“你们喂给了她什么□□?”
我的这几个手下人手段太y-in损,下了万圣阁能拿到的发作时最痛苦的药给林清辉,也就是林清辉曾经打算下给我的药。
我摇摇头,让他们递了手头上最锋利的匕首给我。一刀下去,林清辉干净利索地了结了。和之前我在暗香结果睿师姐性命一样,没让她受半点多余的苦。
“好好埋了吧。埋深点,省得野狼吃了毒r_ou_被毒死。以后记住,灭口以干净利落为上,做出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余兴节目,容易横生枝节不说,难道还很好看吗?”
义父回来之后就病倒了,病得无法下床,很快骨瘦如柴,一天之中,只有两三个时辰能够保持清醒。我主动停掉了他的回年汤,替他请了除张简斋以外的最好的医生。
但确实是回天乏术了。义父每天痛得死去活来。为了防止父亲求死,我让人把房间里所有的尖锐物品撤走,甚至药碗菜碟都换成漆器或者银器,就怕瓷碗瓷盘摔碎了,残片能用来割腕或者自刎。
义父看着我淡漠而恭顺的眼睛,他什么都明白了。我是他一手养大的,就算没有一点证据,我在他这场病里扮演了什么角色,他还是能猜出来的。
但是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让我继续演完父子情深的戏码。
我每天替父亲管理万圣阁的事务,得空了就去看望父亲,亲自端汤喂药。小时候他曾经如何无微不至地照顾我,我此时就如何无微不至地照顾他。按照手下们的说法,我若是个朝廷命官,日理万机位高权重还亲自无微不至得照顾父亲,此等孝行足够写进孝子传,张榜昭告天下,教化众生。
如果私塾里除了四书五经就是孝子传,也难怪君尘当初在私塾读不进书了。
终于,父亲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我让左右退下,有些话,我要好好和父亲说。
“父亲应该恨我吧?毕竟,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您中毒了,可我没有告诉您。没有一开始就说,是因为那个时候您在生我的气,我不敢说,怕您气得杀了我;后来没有说,是因为我开始向往您的地位,想要取而代之。弑父就是弑父,您尽可以怨恨我。您是早点变成厉鬼上来勾我的魂下去,还是等我寿终之日自己下地狱,都可以。”
“果然是你……逆子……你是什么时候下手的……林清辉是不是也是你……”父亲双目圆张,还有当年的威严。
“是。本来她是被灌了□□,可毒发身亡太痛苦了,所以我亲手一刀送她上路。父亲现在——是觉得哪里太疼了吗?”
父亲不敢再问我。
“我说说父亲关心的几个问题吧。您死后,我会按照诸侯礼制厚葬您——当然,和真正的王爷相比,还是会穷酸些。您也知道,自从您去了几趟蝙蝠岛,我们就损失了不少财宝。现在万圣阁要省着花钱了。我还会给您一个私谥‘武灵’。《谥法》曰‘夸志多穷曰武’,“乱而不损曰灵”。”我讽刺地笑了笑,“和被亲儿子活活饿死在沙丘王宫的赵武灵王一个谥号,是不是很贴切?”
多谢父亲的教诲,我现在确实已经是彻底的黑暗了。
“至于万圣阁,我不会让帮众为了您的妄想而白白送命。我姓方,这天下本来也不是我的。但是您放心,既然您当时赐给我正学先生的姓氏,高看我一眼,我必然极尽一切智谋,全心全力让万圣阁发展壮大。”
父亲害怕地看着我。他知道我会夺走他的一切,所以他害怕了。
“父亲,说实话,我还小的时候,您对我那么好。我始终相信,那才是您的真心。可是,后来您又对我百般利用,百般欺凌打压,我又不能否认我被您侮辱利用的事实。您是不是害怕?您曾经被您的叔父夺走一切,所以您也怕我成长之后,也来夺走您的一切?您能听进去林清辉的话,唯恐和我的父子之情消磨得不够快,难道也是因为害怕我?”
父亲的眼神开始迷茫了。我不知道是我说到了他的心坎里,还是他现在已经过了回光返照,还是衰弱、糊涂了。
我握住了父亲枯瘦如柴的手:“为什么不能一直像小时候一样?我一直在等小时候的慈父回来。等了这么多年,看来我还是等不到了。曾经有一个真心爱我的人劝过我,说我应该早点和您分开,不再对您抱任何幻想。我如果早点遇到他,按他说的做,或许您现在还能活着。”
父亲眼睛大张,嘴唇微微动了几下,发出了“荷荷”的喘气声。他是想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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