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说无凭,海那边有人居住,谁知道是不是他们扯出来的幌子?”
“大人未免担忧过度了,您也是亲眼见过欧罗巴的使臣的, 怎么说起这种胡话来?”
“暹罗人的火器如此发达, 那洋人的器具可见一斑,若是视而不见, 那才该担忧!”
本该肃穆的朝堂, 此刻却热闹的活像菜市场。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开放海禁, 派出商船的提议。
“诸位既然争论不休, 不如听听殿下的意思。”足足听这些人吵了两刻钟,徐阁老已经脑袋发胀, 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那台阶之上,看上去已经走神了的人。他一出声,原本喧哗的大殿瞬间安静下来。“殿下, ”
皇帝的御座修建在整个大殿最高的地方,然而如今御座侧边新加了一把椅子,作为监国的太子殿下的位置。一旁躬身听候吩咐的太监用力清了清嗓子。
三年的时光没有给李霖的容貌带来太大的变化,却让曾经行事还有些生涩的太子彻底成熟起来。随着年老体弱,景和帝卧床的时间越来越长,早朝推迟也从一时任性变成不得不为之,监国理政的太子已经一头挑起了这泱泱大地的重担,成为了百官心中实际上的新君。
李霖接到德善的提醒后便收回目光, 看向徐阁老,表情正常得像是完全没有出神一样。“诸位大人说完了吗?”
年轻的太子声线沉稳,目光平静。然而凡是触到那目光的人,都不自觉地低下头。
争论不休又能如何?这位殿下主意已定。
“吴尚书还有什么意见?”见所有人都沉默,李霖直接点了礼部尚书出来回话。
在一群人的注视下,吴尚书既不好说可行,也不好说不可行,只得含糊其辞地说:“会试在即,礼部恐怕很难抽出人手。”
“嗯,你说得对,科举是重中之重,这事就先交给户部。”李霖一点头,就直接把话说死。
户部的许尚书只得应下,又提了几个担忧的问题,李霖一一作答,把安排顺便交代下去。官员们都听出太子殿下恐怕早有准备,
“今年会试和殿试的卷子批出来,前三十名的,孤要一一过目,还请大人们费心。”李霖表情平静地继续抛下重磅炸=弹。
若是换成景和帝,最多会在殿试后看一看前三甲的卷子,能够正常出席殿试已是不错,哪会像这位殿下一样较真?
吴尚书也有些头大。太子殿下这么一说,这会试的结果就必须清清白白,一点猫腻都不能有。
不说别的,今年主考之一,张廷张冠玉,就是出自詹事府。张冠玉在淮阳立功归来,一路高升,今年太子殿下特意点他做主考,可见其重视。
“诸位大人无事的话,便退朝吧。”
李霖一点头,德善高声道:“退朝——”
“殿下,坤宁宫传话,请您退朝之后去一趟。”刚一下朝,传话的宫女就到了。
三年前那场弹劾后,后宫放出了好多人,也死了很多人,李霖身边只剩下德善和锦瑟,如今添了许多陌生的新面孔。李霖步履匆匆,边走边说:“先去乾清宫。”
每日早朝之后,李霖都会去乾清宫看望景和帝。虽然大多数时间他都是被撵出来的。
“父皇今日如何?”
乾清宫里常年弥漫着火烛与丹药混合的气息。
太医齐刷刷行礼后,为首一人才含糊其辞道:“陛下……j-i,ng神尚可,只要宽心休养一段时间便可。只是陛下仍要服用丹药,臣等实在是……”
李霖眸光一暗,径直入内。
“儿臣拜见父皇。”
景和帝的身体已经瘦得皮包骨头,两颊下陷,形容枯槁。他裹在一件看起来过于宽大的龙袍之中,正跪坐在蒲团上。
“太子来了,坐。”
“父皇身体不适,不宜过度劳累。”李霖径直说道。“高公公,父皇今日的药可吃了?”
“朕,没有病,吃什么药?”景和帝冷笑,这一笑,便咳个不停。他仍然断断续续地说道:“拿……拿来。”
高公公端了一碗温水,景和帝却推开,不停地摆手。
高公公哀求地看向李霖。李霖不忍地点了一下头。高公公立刻从桌上的木匣中取出丹药,双手碰到景和帝身边。
景和帝露出解脱的表情,就着温水服下了药丸。
“父皇。”李霖叹了口气,语气也软了许多,“先听太医的,等到病好了,再服用丹药可好?”
景和帝吞下药碗,总算喘过气来。“太子若是来劝谏的,还是快回去吧!”
李霖又陪坐了一会,说了几句话,才从乾清宫出来,转而往坤宁宫走。他一边走,一边听德善回话。
“您上朝的时候娘娘叫人来了两趟,应该是急着呢,不知道什么事。四殿下也来了一趟……决明还没有回来。”
四皇子李霄,也是李霖唯一一个还在宫中走动的兄弟,每日都会来问安这也是惯例了。倒是决明还没回来,有些奇怪。
“罢了。”坤宁宫到了,李霖已经能想到许皇后找他是什么事了。
果然,他前脚一迈进坤宁宫,就听见了齐刷刷的行礼问安声:“民女见过太子殿下。”
“大郎来得巧了。本宫这里正热闹着。”许皇后笑意盈盈上前,顺便摆了摆手,叫那群花儿一般娇嫩的女孩们起来。这些都是朝中重臣的女儿们,各个身世清白,面容姣好,年龄相当。此刻她们“巧遇”太子殿下,羞涩些的垂下目光,脸上泛红。大方的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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