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陛下隆恩!”沈爰伏拜在地, 以额触地重重叩首,“只是陛下宽仁不予追究,老臣却不敢就此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无论因何理由, 私放重犯便是大罪,老臣已呈上辞官奏折,还请陛下允准。”
此时正值多事之秋,朝中事务本就繁杂, 若是再少了这位中书令,必会带来不小的麻烦。云钰为难得看了看柳原,柳原会意, 扶起沈爰,道:“我说你也真是的,越老越糊涂了。皇上仁德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时候辞官, 你是嫌皇上不够烦的么?”
沈爰满面羞愧,低着头无言以对。柳原拍拍他的肩,劝道:“老沈啊,我理解你的心情,谁遇上这种事都得犯错,皇上体恤你不加深究,你也别钻牛角尖了,今后注意着点,多多用心为皇上分忧也就是了。不过,私放重犯到底也是大罪,若是全然不追究,恐怕难以服众。”他对云钰道,“至于如何处置,便看皇上的决定了。”
云钰想了想,道:“沈卿多年辅佐劳苦功高,无奈受小人胁迫一时行差踏错,于情有理于法不容,现降职为中书侍郎,罚俸禄两年,太傅以为如何?”
柳原拱手:“皇上英明。”
沈爰拱手掩面,再次跪地:“谢皇上开恩。皇上恩德如山,沈爰……实在有愧啊。”
云钰将他扶起,道:“沈卿言重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怪只怪贼人歹毒。朕虽为君,居此大位却无德无能无所作为,造成今日乱局,若无众卿相助,只怕更是寸步难行。今后还有诸多事宜需靠沈卿协理,沈卿可要快些振作起来才是。”
“老臣定然鞠躬尽瘁,为皇上分忧。”沈爰感动不已,抹了一把泪花,道:“皇上,史坤成此人擅易容,寻常法子要找到他只怕不易,不过老臣知道,他左手掌心有一道月牙疤痕,只要是有此特征的人,便有可能是他。”
云钰点头,珩王近日寻不着人正为此上火,这对他来说定会是个好消息,立时派人传信过去,却不知道这个时候,宫人已不可能走出皇宫了。
岁末将至,凛冬寒意日渐逼人,天地萧肃之间,人心亦是难安。肖长离在门外站了一会,宫人便给他送来了大氅和手炉,一个劲劝他回屋静养。
虽然伤还没好完全,他却不觉得自己已经虚弱到了这个地步,可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接了过来。
若是不小心又染了病,不知云钰会多担心了。
想起他来,肖长离唇边缓缓浮起一个微笑,心中一片温软。
此时的宫城很平静,仿佛是被看不见的冰霜给冻住了一般。他却隐隐感觉到这平静之下似乎隐藏着什么,只需要一颗石子便能掀起波浪。
没过一会,那颗石子就来了。
短箭不知何处s,he来,掠过肖长离身边钉在了一棵树上,箭的尾端绑着一张纸条。
肖长离取下短箭拿出纸条展开,纸条上未写一字,只歪歪斜斜画了一副涂鸦,笔法稚嫩颇有童趣,一看便知出自孩童之手。
肖长离的脸色却在刹那间变得更为苍白,捏紧纸条的手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着青灰,片刻后便振衫而去。
“肖大人,你去哪啊?”宫人小跑着跟上,急急道,“皇上吩咐过,大人不可出宫!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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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还有一事,老臣觉得有些不对劲,特报陛下知悉。”沈爰此时沐浴着皇恩正是感恩戴德,想多做些有用的事来抵消自己所犯下的罪过,道,“近几日来,边境战事可控,燃眉之危已解,除了……除了有些流言蜚语之外,城中还算平稳,兵部尚书何大人却频频调度城中部将,老臣有些想不通……”
云钰道:“这个啊,是朕让他留意城中安防的,外敌虽御,内贼却仍在暗中意图不轨,不可掉以轻心。”
沈爰抹了抹额上的汗,道:“话虽如此,可是……老臣发现何大人提拔了一些人,这些人,早前与史坤成有些交情,原本身处低位不足为患倒也罢了,可像是都尉府都统,禁军统将一类的要职,还是……小心些为好。”
云钰凝眉:“沈卿所言当真?”
沈爰道:“臣与史坤成曾有半师之交,自问对他还算了解,不会有错。”
云钰逐渐意识到了什么,正要召兵部尚书何庭威入宫,便有宫人来报,说肖长离不顾阻拦,硬是出宫了。
云钰留他在宫中静养并没有要拘着他的意思,他来去本也自由,可一听他又不听自己的话好好休养,而且走了都没来说一声,心里有些埋怨,想着等他回来了非要再咬几口才行。
不过多时,又有禁卫来报,说宫中有贼人闯入,已杀数人,禁军已入宫搜寻,为了安全让他暂留乾天殿,莫要外出。
宫城之中竟有贼人闯入,云钰想出去看看却被那禁卫拦住,让他留在殿内。
云钰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上一次禁军能在宫中自由戒防是因为受了他的秘令,这一次他并未下令,禁军竟然以抓捕一个他根本没见到的贼人而擅自入宫,这其中玄机,细想之下怎不令人心惊。
“皇上。”一个披甲佩刃的将领走上前来,先行了一礼,缓缓道,“宫中有贼人为乱,微臣特意前来保驾,还望皇上莫要擅出。”
“大胆!”柳原厉声斥道,“宫中安稳,哪里来的什么贼人?天子之城皇上在此,你们是吃了忠心豹子胆了,胆敢携刃入宫阻拦皇上!”
那将领笑了笑,道:“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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