障目不屑地笑了起来:“现在开始想起充好人了,之前和我一起演皮影戏的时候做什么去了?你须得记住,你的朋友成锋,是被你自己的自私与贪欲害死的,与我无关!”
鸢室仁和谢升也跳到黑雾跟前。鸢室仁道:“成锋本无辜,我们必须要救他,障目,请你教出他的尾针,这是他的命根子,你不能就这么拿走。”
黑雾停在那里,仿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你们凭什么拦住我?你们拦得住我?!”
倪现额头青筋暴起,背上的花纹又黑变红,与凹凸不平的皮肤彻底分隔开来。如今他什么也没有了。失了神格的绝望,被欺骗的不甘心,还有欺骗友人的自卑和懊悔,都在这一霎那爆发了出来。
他怒吼道:“我要和你同归于尽!”
花纹从蛙背上升起,变成了刀尖的形状,浮于空中。
谢升伸手挡在倪现前,他的脸色倒是非常淡定:“我们家曾请观音菩萨降服了一只瘟神,他现在正被关在达摩洞。即使供凶神恶煞度化的达摩洞数量有限,但我既然请过菩萨一次,就可能请第二次。也许我现在抓不到你,一会儿等我去南海……”
黑雾顿了顿,语气沉闷下来,闷哼道:“不就是一根破针吗,我还你!”
飘渺的雾气间j-i,ng光一闪,谢升抬手接住了障目丢出来的蜂针。
“这次真是太亏,此地比我还要晦气,再不来了。”障目气冲冲地飞向了高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与他一同消失的,还有那个在戏台上扮作七仙女的花旦。
待障目周身那股令人难受的气息退去,鸢室仁道:“不用想办法降服它?”
谢升摇头:“阿仁有所不知。虽然他并非灾神瘟神,但他也需要汲取人间歹念用作成长的养分。这种东西根本无法彻底根除,因为人间歹念从七情六欲中生出,他的养分源源不断。有一个瘟神在达摩洞内吃斋念佛,就会有第二个瘟神出现。除非他的为所欲为到了不休不止的程度,才会有上仙或是菩萨前来镇压。”
这些妥当的、不妥当的道理,谢升早在这几百年里看开了。
倪现看见了月色下那些凄惨的尸体,如今已然无地自容到不敢c-h-a话。过了好一会儿,他实在憋不住,道:“我的朋……我的故交成锋还等着这根蜂针救命。”
“呵,我知道。”谢升笑得略有些讥讽的意味,他很少这样真心实意地嘲笑一个人。
三人一同走到神庙内室,倪现打开结界。谢升将蜂针放在了成锋尾部,用灵力将它们融为一体。
“我有守卫律法的职责。”谢升突然从怀里拿出了一只布袋,对准了倪现,像是要把它收进去,“这是天砚山抓捕恶徒用的驱鬼囊,请你跟我回天砚山,到时我会将你送上天庭,让天官依照你犯下的罪孽秉公判处你的刑罚。”
“等等,谢升。”鸢室仁指了指成锋,“蜂神还没有清醒的迹象。”
成锋死气沉沉地躺在原处,不论是绵长的呼吸,还是死前的挣扎和颤抖,都消失了。
倪现眉头蹙起:“丢失蜂针对于蜜蜂来说几乎就是丧命,如今他奄奄一息,并非c-h-a回蜂针就能痊愈。我知道天池的神水可以救他性命,我想……”
“你想逃?”谢升脸上倒是不怎么在意,他趁着倪现说话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丢了一粒丹药入他口中。
倪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谢升按住嘴巴送进了肚里。他惊呼:“这是什么?”
“不论你想不想逃,我给你一月时日。在这一月里,你可助成锋去天山续命。一月过后,这丹药会让我的驱鬼囊追踪到你的位置,将你收入囊中。听懂了吗?你得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我明白了。”
倪现唇色苍白,望着没了气息的蜜蜂,眼里蓄起许多眼泪,却一滴也没敢流下来。他自知罪孽深重,不好意思在对方面前委屈哭泣。
倪现抱起成锋,转眼间就消失在二人的视线之中。
临走时,他道:“多谢侠士成全。”
谢升对鸢室仁道:“这种人我见多了。别人伤他时他永远记得,他伤别人那都是情有可原。阿仁,以后千万别和这样的人做朋友,到时候朋友做不来,反而还伤了自己。”
若非这位蜂神在凡界确实已难回天,他也不会多留倪现一个月让他到处折腾。既然他想悔改,就让他悔改吧,到时应得的刑罚一个都少不了。
“嗯。”鸢室仁的神思早已飘到了别处,见倪现离开,他才开口:“今r,i你召雷毁神像的时候,好像十分熟练。”
谢升不知怎么回事心里竟有些心虚:“什么?”
鸢室仁琢磨道:“发动雷电劈毁神像实在太费气力,不如直接一掌劈去。可见你不由自主地选择了雷电,因为习惯了。”
谢升当然要否认:“瞧你说的。我一介小妖哪来这样的神通,天天劈神像。我不要命了?”
“说的也是……”
见对方反驳的有些道理,鸢室仁便不再瞎猜。
“走吧,我们回去。”
此时此刻,柳果村里躺着数十具面目全非的死尸,身旁是雷电劈焦了的神庙,身后则是一片清净的荷塘。荷塘里养着几只神蛙,发出咕咕呱呱的叫声。
“呱——”
不过,到了明日,它们就不再是神蛙了。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发文前都会检查一两遍,但是每次都有错误看不出来,所以第二天写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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