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泽却道:“是福是祸,还不一定呢。”
说着,他直接运行真气,踏着轻功往山顶冲去。
易飞扬第二个跟上,看着他嘴角的血丝,难得皱起了眉,“明知身有蛊毒,婴大哥为何还要动用真气?”
“这样快啊。”婴泽咽下一口血,随意道:“而且血吗,吐着吐着也就习惯了。”
易飞扬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楚雄在后面追上了他们,婴泽又将速度提了点上去,只见三个身影在焦黑的林中快速穿梭。半刻钟后,三人到达山顶。
山顶的温度已经非常高,滚烫的热气吸入咽喉,炙热到足以使人窒息。
“这温度,似乎不太对劲。”楚雄外放内力抵御着热气,眼神死死地盯着山顶那个冒着黑烟的大坑。
婴泽也是眉头紧锁,“先抓紧时间吧。”
三个人在山顶处来回查探,近半日过去仍一无所获,别说玄火草,此处连根普通的杂草都翻不出一根!
婴泽郁结,脚下狠狠一踢,一颗小石子弹近山顶的大坑,发出“嗞嗞”声,婴泽一愣,看向那处大坑,发现那里的黑烟已经愈加浓密,浑浊的黑雾中隐约闪过几道火光。
……不好!婴泽回身急道:“快跑!”
话音刚落,黑雾中瞬时迸发出一注橙红的岩火,山顶温度急剧攀升,拷得三人的衣服已隐隐有些灰飞之势。
易飞扬率先反应起身往回跑,楚雄紧跟其后,两人快速穿梭在山林,跑到半山腰却突然发现,婴泽不见了!
再回头,滚滚岩浆朝他们直接袭来,令人窒息的炙烤感扑面而来。
要不要回去?
还未多想,易飞扬却是不管不顾地回身继续往山下跑,楚雄一惊,也急忙跟上。
“你不是与他关系挺好?怎得不去救人?”楚雄的心口直跳,只能用恶劣的语气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易飞扬面无表情地说道:“自然有人会救他。”
怎么救?山顶早已被岩浆覆盖,他们回去救尚且来不及,其他人还如何救?
楚雄觉得婴泽此次必死无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闷着一口气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熔浆朝自己袭来的时候,婴泽表现得十分淡定。手里紧紧抓着刚才电光火石间,突然在火浆喷发处瞄到的一株玄火草。
“阿峥……”婴泽运行内力快速往下跑着,丹田处传来阵阵剧痛,疼得他额角不停冒着虚汗,他抿着嘴,尽量让自己少吐一点血。
也不知那楚修霖到底喂了他什么蛊毒,一路上虽小动过真气,却都不曾像今天这般使用的频繁,而越频繁地动用真气,蛊毒便在体内窜得愈加厉害。婴泽运行轻功在岩浆上面飞了半晌,只觉丹田处的热度丝毫不比下方的熔浆低多少。
“阿峥……”他在心底轻唤。
阿峥的药,一定要送到。
这是他抵抗着丹田快要爆裂的那股剧痛时,唯一的坚持。
“阿峥……”
丹田处又是一阵炙热绵长的钝痛,婴泽终于长吐一口黑血,真气一窒,整个人轻飘飘地往下方的熔浆里坠去。
尽力了……婴泽不甘地闭上眼,热气回旋在耳边,烘得他脑子嗡嗡直响。
都说人死前,生前的记忆会如白驹过隙般在脑海里闪现。婴泽不信,毕竟两年前被楚峥追杀至西陲,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也不曾想起什么所谓的往日美好回忆。
此时也是。脑海里没什么半生回忆,有的只有记忆里两个熟悉的小男孩,风雪天,光着膀子在茅草屋前练剑。
“动作不够快,剑也不够狠,阿峥你再这么下去,长大了还怎么保护你师兄我啊?”黑衣男孩撩下白衣男孩的剑,用剑刃敲着白衣男孩的头。
白衣男孩从雪地里捡起剑,一脸疑惑又认真地看着黑衣男孩,“师兄明明比我厉害,为何还要我保护?”
……
师兄……师兄……
何时才能再听他唤一声师兄。
“婴泽!”
是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只会喊他的名字,再不是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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