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砸掉旧世界吗?”夏星痕眼神趋于疯狂,甚至都超过了云向磊最极端反应,这是很少见的暴走失控状态。他赤红双眼,发出愤怒的咆哮声,要抗议的是这些年身上加诸的枷锁和罪孽。他举着树枝往前突刺,就像在用刺刀白刃战。
夏星痕径自冲向另一堆假山方向,眼看就要脑袋率先撞在上面。陶清风冒险地从背后,把他拽了一把回来。然而下一瞬间他来不及跑,就被夏星痕举着树棍,毫无知觉地,朝着他面门毫无防守之处,狠狠劈下——
“啪”的一声清脆巨响,陶清风那一瞬间下意识闭上双眼,身上却毫无感觉。他睁眼一看,昏黄的铜艺花灯黯淡光芒下,严澹横身在陶清风前方,硬生生替他扛住那道凌厉的攻击。树棍从严澹的肩头打下,直接在从肩到腰部,砸出一道隐约的血痕。如果是同威力的宽大开山刀,那是一计足以把人从肩脖劈开的力道。
严澹被树棍砸中,立刻往后倒去,然而他一边踉跄着身形,在后退时依然维持着那个——护持陶清风在背后的姿势。像一只笨拙的螃蟹。
陶清风从背后抱住严澹,控制不住发出恐惧的惊叫。夏星痕疯狂的瞳孔缩小了一瞬,他也踉跄倒退两步,忽然拼尽全身力气扑过来。
正那时,几乎昏倒过去的严澹又用尽最后力气弹起身来,狠狠推了夏星痕一把,那个动作牵动着他身上那道宛如劈裂般的深痕,血如泉涌,把他染成了血人。那一推,把夏星痕推进了花园的小池塘里。池塘很浅,夏星痕就像落汤j-i一样泡在里面。扑腾着暂时上不了岸。
严澹这回是真的灯油耗尽倒下去,被陶清风一把抱住,染了他一身的血。
这么大的动静,当然惊动了中洲酒店的保安。他们迅速赶来。
陶清风手脚并用地抱着严澹,话都说不利索,看着有保安来立刻哭着喊:“救他。送医院,120打了没有……”他又回过头去摇严澹的脸和肩膀,“你撑住,不要睡,不要闭眼睛……醒来……”边摇边哭,眼泪断线珍珠般掉下来。
严澹在这摇晃中虚弱地睁开眼睛,唇边也ji-an上鲜血,望向陶清风的目光,却陌生又熟悉,像是透过千年的岁月:“……琼林宴,红袍探花郎……那时候就知道……恐怕是不止想跟你做朋友了……广川兄……不能让你第二次出事……”他头一歪又昏倒过去。
陶清风心绪大乱,听严澹说话断续,也没完全听清,他自己视线模糊,思绪颠三倒四,直到保安七手八脚把严澹扶上救护车。他眼角的泪水都没有干。这时候才浑浑噩噩想到:刚才泡水里的夏星痕呢?
夏星痕也被保安七手八脚地拉上岸。但由于他又开始发狂,保安不得不先把他制住,也七手八脚捆上救护车,还以为这位客人是狂犬病忘记打疫苗。同时由于现车有流血事件,警察自然也通知了。可怜包厢里的董老先生和田中天编剧,等了半个多小时没等来人,却等来了一队采笔录的警察,了解来龙去脉后别提有多惊恐了。
当然那都是后话,陶清风也陪在那个救护车里。眼睁睁看着医护先简单应急处理伤口。这道血痕是木棍打的,幸好不深,但由于力道很大,不但伤害了表皮,而且皮下有些骨、r_ou_和脏器组织,都不约而同有内出血,一个不留神就是性命之虞。抬下救护车后,医护就把严澹送进了监护抢救室。
第97章 震荡
陶清风在医院跑上跑下地给严澹办手续。一开始医生给严澹推进抢救室, 陶清风进不去, 心急如焚地焦急等待着。他先通知了严澹的二哥。
严家二哥这时候在纽约, 闻言立刻订了最紧急的航班,并且通知了尚在国外陪着严家大哥的父母, 他们也第一时间联系大使馆申请回国的航班。
严放在电话里问:“所以他是为了救你?被脑袋不清醒的疯子打了?”
陶清风感到很愧疚,他想起上一次见面时,还对严放说过:他会尽可能帮忙看着, 保护着,让严澹远离那种“太好心的危险”。
没想到这次他自己就被严澹豁出去救了,害他受了那么重的伤……陶清风对着话筒哽咽道:“对不起, 都怪我。”
经过了抢救,严澹暂时脱离了危险。又及时输血和处理伤口, 后半夜他的情况终于稳定下来。虽然还是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 但身体年轻体质好, 接下来按部就班的接受治疗,就能顺利好转。
严放道:“唉……怪不到你头上。他做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了。怎样都不该怪他要救的人, 该怪的伤他的人。你刚才说, 是那个演员入戏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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