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大哥,你又帮着陛下作弊!”韩丹衔着一根狗尾巴草,侧躺在草地上晒太阳,不满的嘟囔。
“嘘!”墨玄示意他噤声,可是我早已听得一清二楚。
元喜跟了郑峪去帝都,他自然万般舍不得走,我让他去看看由善,告诉他这里的情况。过了不久,郑峪带着元喜来山谷,闷声闷气的告诉我:“他说想公子,看不见公子心里不踏实。”
我笑着问他肯不肯也在谷中安定下来,憨厚的汉子马上点点头:“好。”
于是谷里又多了一座木屋,两双人变成三对影。
由善来看过我们一次,我没留他。他的路还很长,他的志向也不止于此。
“谢丞相安排我入太学读书,正在准备明年的会试。”他见我不放心,这样说道,一面看了看宣。
宣向他一点头:“不必谢我,这是你该得的。”说着撇我一眼。
是到现在也还不肯原谅我只给他“最后一面”的“恶行”。
曹鑫果然就做起了游医,每月十五入谷一次为宣和我诊脉。
我的身子,中毒加外伤,该折的阳寿都折尽了。曹鑫说,能维持现状就很好。也不提那十年之期了。
至于宣,他身上的毒解不掉,但因自幼服用晋宫秘制的补药,且常习内家功法,体质与常人不同,竟可拖着并不毒发。曹鑫研究了冰毒的配方,虽配不出解药,但能调制出延缓毒性的药剂,让宣日日服用,说是或能拖个五载十年或更久也未可知。
中毒之后,宣的身子自大不如前。也不晓得,所谓五载十年和我那十年大限,谁会先落实了那天命谶言。
我们只是不在乎。
相守一瞬似白头。所谓白首到老,也不过如此吧。
我握起宣的手,十指交缠,他俯身轻轻吻了吻我的唇。
“看。”我指了指天上,他拥着我的肩,并排坐着,一齐抬起头。
遥遥山巅,一行白鹭上青天。
我们相偎着。
云卷云舒,花开花落,静水流深,岁月无痕。
所谓人生,大抵如此吧。
依稀记得曾有人问:“扶苏,你可后悔?”
识君,知君,救君,助君,念君,盼君……与君守。
我微微一笑,艳色撩魂,倾人家国。
晋高祖赵宣,我可不是倾了你的家国大业么?
但,扶苏不悔。
执子之手,白头到老。
共度余生,所以,余生不悔。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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