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道袍少年,似乎是小家伙的故人。
小寒蜷缩在玉佩里,吓得浑身发抖,他抓着衣袖给自己打气,但说话的气息却还是发着颤的,泄露了他心里的恐惧,“我不要回去,你会把我关起来的。”
小寒不明白容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是近些年才搬来钟麓山的,在这之前,他在一个叫雍都的地方漫无目的地游荡。
那时候他不怕阳光,正午的时候也敢爬到雍都最高的地方,躺着晒太阳。
他不太想得起前生,只隐约记得自己的名字里有一个“寒”字,便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小寒。
在雍都里待久了,他渐渐知道他最爱趴的那座大屋子叫太和殿,他一开始醒来的那片废墟叫东宫,常常有女鬼嚎叫的地方叫冷宫……
宫里人人都端着一个表情,那个总是坐在太和殿最高位子的人又老是发脾气,整天吵着要去求仙问道,不要做皇帝……朝堂上总是闹哄哄的。
小寒被吵得头疼,想去找鬼玩,却发现那些鬼一看见他更像是见了鬼一般,惨叫着逃远。
活人看不见他,鬼又不愿意陪他玩,小寒的鬼生可以说是寂寞如雪。
直到有一天,他无聊地趴在太和殿飞起的翼角上往下看,见到一排穿着黑白袍子的人,正顺着长长的阶梯往大殿走来,为首的是一个留着长白胡须的老者,紧随其后的,是一个面白如纸的弱质少年。
看到那个少年,小寒惊讶了一下,他看看自己红润细腻的手掌,有些奇怪这个活人竟然比他这只鬼还要像鬼。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少年却突兀地抬起头,目光直直朝小寒趴的位置看过来。
小寒惊得躲在了脊兽后面,他听到那个老者问,“容白,你看到了什么?”
容白看了看那抓在脊兽身上的素白手指,摇摇头,“并未。”
老者这才带着他的一班弟子,继续往前走。
…………
“你如果不跑,我当然就不会再关着你。”容白冷质的声音打断了小寒的回忆。
小寒恍惚想起中间又发生了很多事,容白把他关在漆黑的小瓶子里,等他被放出来时,就变得像其他鬼一样,害怕太阳了。
“小寒,听话,快过来。”容白仿佛没看到伍霍一般,循循善诱地对小寒说,“你现在是不是一晒到太阳,就会浑身刺痛?”
小寒看他一步步逼近,吓得魂都要飞了,偏偏此时日光大盛,他根本跑不掉。
被逼到绝境,他反而生出了与容白对峙的勇气,“要不是你把我关进那个瓶子里,我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小寒一直觉得,那个瓶子有古怪。
不像他躲在玉佩里,还能看到外面,还能与伍霍说笑打闹,他被关在那个瓶子里时,一丝光线都看不到,一点声息都听不到,若不是瓶子突然碎了,他从里面跑出来,估计他早就被关到崩溃了。
“不是我做的。”容白却摇头否认了,“是师父偷偷做的手脚,他已经向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对你动手了。”
“……是吗?”小寒半信半疑,容白师父看他的眼神一直很奇怪,小寒也很怕他。
但即使那件事不是容白做的,容白把他关起来这件事却是毋庸置疑的,小寒坚定地摇摇头,“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小寒——”容白还想说什么,伍霍却伸手将他推搡了一下,面色不善道,“他已经说了不会跟你回去,你听不懂人话吗?”
容白同样眸光发冷地看着他,“我与小寒之间的事情,不需要外人c-h-a手。”
“外人?”伍霍寸步不让,“小寒,叫哥哥。”
“伍霍哥哥!”小寒心领神会,飞快地叫了一声。
伍霍对着容白笑的得意,“听清楚了吗?谁才是外人?”
容白没有血色的唇紧紧抿起,一双无机质的眼睛冷冷看着伍霍,配上那惨白的脸色,一般人真有可能被他给唬住。
然而伍霍哪里是一般人,北疆伏尸千里流血漂橹的场景他都见了不少,这点小把戏根本恐吓不了他。
伍霍轻蔑一笑,伸手把那个虎头拨浪鼓从容白手里拿过来,又将等价的银子塞进了他手里。
他贴近了容白,压低了声音说,“你若是再纠缠不休,我敢保证,北疆清虚观的三千道士,没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容白一愣,下意识攥紧伍霍塞进他手里的碎银。
碎银凸出的边角硌着他的掌心,总算在皮r_ou_深处,冒出了几丝血色。
伍霍说完这一句,便看也不看他,径自往另一头离开了。
容白没有跟来。
等走出足够远的距离,感受不到容白身上的y-in冷气息了之后,小寒才松了口气,向伍霍道谢。
伍霍不知从哪儿弄来一个大布袋,正将为小寒买的东西都塞进去。听到小寒道谢的声音,他俊眉挑了挑,手上打结的动作不停,问道,“你叫小寒?”
“嗯。”小寒点点头。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伍霍已经把布袋打好了结,将之扛在了背上。
他先前以为,小寒只是一块成了j-i,ng的玉佩,但突然冒出来的容白却推翻了这一猜想。
这玉佩是钟浚娘亲的遗物,钟浚必然爱惜非常,一直贴身放置,若小寒真的是玉石j-i,ng怪的话,容白是不可能有机会与他接触,更不可能将他“关起来”的。
其实,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能与道士扯上关系的,除了j-i,ng怪,也就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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