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人类也不都像是那个人一样,那么好……”看向窗外院子里的两人,三尾狐叹了口气。
希望酒吞大人能让华袅大人稍微开心一点吧。
院子里,华袅还在低着头继续说着——
“小时候我妹被同班同学欺负,我放学正好看到,就跑去揍那些男生。”想起以前的事,华袅就觉得心里堵得慌,以前一直憋在心里从来没和其他人说的事,此时对着酒吞仿佛找到了宣泄口一般,就这么说了出来。
“被打的人里有我们班同学的弟弟,然后家长找过来,我妈按着我的头给人家鞠躬道歉,又带着我挨家找过去,希望对方不要介意。我那时候非常不明白,最开始错的不是他们吗?”脚边的草都被揪秃了一块,脚也蹲麻了,他干脆就换了个方向坐下来继续揪,“回去之后我妈就一直哭,说我和我爸一样,只会用暴力解决问题,可是那些人不打不长记性,你去和他讲道理,小屁孩转眼就忘,该欺负还是照样欺负。”
“后来大概是因为我把人揍了,班上那些熊孩子再也不敢欺负我妹,但是他们又换了个方式,直接把我妹孤立了。”
有时候小孩子真的会自带一种天真的残忍感,他们想要欺负或排斥一个人的理由千奇百怪,可能这个人长得好看,和周围挂着鼻涕的小泥孩不一样;可能最开始只是想吸引对方的注意力,然后让对方注意到自己却用了非常偏激的方式;又或者像华袅和他妹妹遇到的这样,最开始的原因已经无从考证,但是因为华袅打了人,那些孩子开始对他产生了畏惧感,连带着她妹妹也被一并纳入了不能惹的人物中。
这个不能惹,直接就将她排斥在小团体之外了。
“我妹经常说我就像保护她的英雄,她想要什么,我都努力去给她拿到,她喜欢看什么,我就表演给她,如果她被人欺负了,她希望我第一个站出来把那些坏人都打跑。”华袅扯着嘴露出了一个难看至极的笑,手心里早就被绿色的草汁沾满,满手的黏腻感,顺着他的手心一路蔓延到身上,然后把他五感都黏住了一般,让他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
“结果我真的去打了,却好像让她处境变得更加不好了。”
事件的导/火/索有很多个,但是真正让这枚炸//弹爆炸是因为那件事。
他妹妹因为那次的事件在学校里变得没有朋友,但是没有过来和他抱怨,而是觉得也许同学们不和她玩只是暂时的,说不定过一阵子就会有人主动来找她了。
然而一周过去,两周过去,依然没有人来找她。
冷暴力非常可怕,它会让你不断地去怀疑自己,又抱有期待,但很快就会破灭。
成年人尚且不能忍受的东西,更何况一个才上学前的小姑娘,他妹没来找他抱怨,他还是从外公嘴里听说了点什么。
小姑娘有时候会在房间里偷着哭,但又怕家里人担心,从来回家都只说学校里好的事,但是哭得红肿的眼睛怎么藏得住呢?
后来她大概是找到了突破口,她想起之前班里有个同学知道她养了一只小兔子,特别想看一看,还央求她把小兔子带来学校给大家看一看。
她想着,也许把小兔子带来,同学们就会重新接纳她了。
他的妹妹真的又傻又天真,小小的孩子还不懂什么是恶意,只是想着能够让同学们和她一起玩的方法,想到了,就去做了。
华袅还记得那个黄昏,他放在手心里疼的妹妹,哭着跑过来说小兔子不见了。
“怎么办,哥哥怎么办?”妹妹揪着裙子跑到他的班级来,中间也许还摔了一跤,膝盖都破了,流出的血液刺痛了他的眼。
“找不到的话,小兔子没有东西吃,会不会死掉了?”
他手忙脚乱地给妹妹擦着眼泪,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盲目地承诺自己一定会把小兔子找到的。
将妹妹送到学校门口,他妈看到妹妹受伤又是一阵紧张,不问缘由上来就对他一阵指责,之后在妹妹抽抽噎噎的解释中才止住了声音。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你哥,他要是不那么冲动去打人,还能有这种事,啊?”他妈说完就拉着妹妹走了,妹妹红着眼回头,华袅僵着脸挤出一抹笑来,用嘴做了一个‘等我’的口型,妹妹这才破涕为笑。
但是,他到底还是没能把小兔子完好地送到妹妹手里。
“没了?”酒吞问的很隐晦,华袅顿了一下才点点头。
从这个角度,酒吞只能看到华袅的头顶,聊了这么久,对方一直低着头,看不到华袅的表情,酒吞只能从语气里听出对方现在情绪非常压抑。
“和今天一样,被几个人围着,连踢带打……”华袅没继续说下去,酒吞却已经猜到了个大概。
经过肯定比这寥寥数语惨烈得多,本身即是非常弱小的东西,哪能经得起比它高大无数倍的人类如此击打呢?
“所以有时候我就在想,到底怎么做才是对的?”华袅身边的草都被蹂/躏完了,干脆就开始那手指扣着土,仿佛非要做点什么才能让自己心里舒服些,但却被不断纠结于指缝的泥土搞得更加烦躁郁闷,“以暴制暴吗?还是压抑着,不反抗,不出声,挺过去说不定就会变好。”
少年时价值观还没成型,就被一件接一件的事情暴力地挤压揉捏了一番,那一阵华袅真的自我怀疑了很久,觉得自己好像做什么都是错的,干什么都在帮倒忙。
他幼时父母离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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