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青预定送达的日子,苏尔专门请了一天病假。他一大早就开始坐立难安,只好拿起角落里蒙了一层灰的哑铃派遣内心焦躁的难耐。可惜他小胳膊腿只够2分钟的量,所以最后还是回归了拖把清洁卫生,所幸这个他比较擅长,于是在门铃响起前,木地板被他拖得铮光瓦亮,映着窗外的阳光和飘动的窗帘,很有番温馨家庭的味道。
两米多高的箱子被快递员放在客厅,苏尔跪在地上拿着剪刀拆箱。生产人形体的科技公司常年与官方合作,盒子制作的既有自己公司一向简明的线条感,又兼顾原作的艺术设计,大大的“夜”字花纹占据了整个箱体,苏尔摸上去,手指控制不住的颤抖。他只好用另一只手捏住自己的手腕,才能保持平稳,从而继续。
封条被割掉了,苏尔揭开纸箱,抹下一层层的保护泡沫与塑料纸,终于看到了他心心念念,长达十年的美好愿望。
夜青的人形体躺在透明的不知名金属盒中,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阳光从窗外斜照过来,灰尘在光束里翻滚,将眼前的画面渲染出几分不真实的美好氛围。男人双目紧闭,黑色的长发散落在盒底,丰厚的嘴唇微微向上翘着,像是等待有人来用一个吻,将他从长久的睡眠中唤醒。
苏尔迫不及待地按上箭头指示的按钮,可等到金属盒盖缩进盒壁之中,这最后一层阻隔在他与本命之间的东西消失后,他却反而停了下来。
眼眶发热,心跳不止,苏尔这一刻感情复杂,他既想哭又想笑,既觉得满足又觉得酸涩,他突然觉得手脚有千斤重,就像被钉在了原地,明明那个人就离他那么近,他却没法更进一步。
他有点害怕这是在做梦。
梦醒了,他就什么都没有了,又回到那最糟糕的一日。他丢了工作,被人劈腿,父母在电话里气急败坏地咒骂,而他坐在地上,将头深深地埋进双腿中,觉得世界一片灰暗,根本无法再继续。
若不是看到了夜青要出人形体的消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会怎么样。
手指颤颤巍巍地向前挪去,小心翼翼地贴上了盒内男人的脸庞。触感十分柔软,甚至还有着人体的温度,好似他真的只是睡着了,随时都会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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