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似乎有两个多月没时间回家看看了,此时躺在床上的老人钟锦西甚至有些认不得,父亲皱着眉,脸上是被病痛折磨的痕迹,两鬓微白,皱纹纵横,戴着氧气罩,全身c-h-a着一些测量的仪器。看着看着眼睛就有些发紧,钟锦西捂着嘴怕自己哭出声来。
身后撕心裂肺的哭声传来,母亲在几个姊妹的搀扶下脸都白了,钟锦西赶紧抹了抹眼泪,腾出位子,并拽着母亲给她力量。
谁都可以失控,就只有钟锦西不可以。
窗外的风呼呼作响,像是要把人刮走一样,一月的天气在北风的撑腰下愈显嚣张,俯视着嘲笑人类的脆弱。
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悄然下落,飘到阻碍物上就慢慢融去,渐渐叠加后就在表面一层留下茸茸的白霜,再越积越厚。
这场雪下了整整两天,片刻不停的向下落着雪花,等到开始化雪的时候,钟锦西的父亲永远的离开了他们。
钟锦西站在医院的天台上,看着地下雪白一片,他很喜欢站在高处,有种能俯瞰世界的错觉。
那些童年里少年时,与父亲相处的点滴都仿佛在他眼前像走马灯一样流过。
手机响起,看到显示才猛的想到这些天因为太忙而忘记联系的那个人。
“锦西啊,我要去日本读研了,下星期就走,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你——”你要幸福,即使不是和我,“再见。”
钟锦西父亲弥留的那段时间,他们曾有一次单独的交谈。
父亲拉着钟锦西的手说其实他已经知道他和黎肃然的事,他当然是不想自己的儿子这样,可是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父母哪阻止得了?他知道钟锦西孝顺,如果阻止一定会让儿子痛苦,那么他也心疼,这些天看到黎肃然在这儿忙进忙出,想必也是个体贴之人,所以也就罢了。
看来是错将林绪当成黎肃然了,钟锦西苦笑。
以为没有阻碍了,他们可以放心去爱,却没想到真正的阻碍是彼此。
这段时间,林绪一直默默的陪着他,帮他分担一些小事,在旁边给他力量,从未有过怨言。也难怪会弄错,谁都会觉得这个时候陪在钟锦西身边的一定是最亲近的人,事实上呢,在他最需要的时候黎肃然在哪呢?
身后有踩在积雪上的吱吱声,钟锦西猛然回头。
林绪穿得很多,呢子大衣外还裹着一件厚厚的羽绒服,鼻头冻得红红的,眼睛在雪的反s,he下变得晶亮晶亮,他说:“很冷吧,我帮你唔好外套了,来,我脱下来给你穿。”
刚刚解开扣子就见一个人影扑过来,紧紧的抱住他,林绪笑道:“干嘛呀,你别告诉我你被我感动了?”于是就顺势将大衣包住两人。
“我就是想谢谢你这段时间陪着我。”
林绪嘿嘿的笑着,满足的样子像个傻瓜一样。
钟锦西在林绪的怀里慢慢的哭出声来,之前因为种种的因素一直压抑着的情绪终于慢慢宣泄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爸爸会离开,为什么他会丢下我,为什么!为什么都不要我······为什么不要我······黎肃然······”
风依旧刮的泠冽,完全没有循序渐进的,一下就能吹散人心中那一点点的火焰。
父亲的葬礼是三天后,钟锦西抱着遗像对来参加的亲戚一一鞠躬,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风把他的头发吹得看不见眼睛,遮住了里面的通红。
他一直坚持着,完成了一个儿子该有的坚强和责任,保护该保护的人,撑到了最后,直到葬礼结束回到家里终于轰然倒地,他昏了过去。
钟锦西一直发着高烧,嘟哝着说胡话,他叫爸爸,还叫着黎肃然的名字,偶尔还会夹杂着林绪和对不起。
梦里他可以不顾及自己的性别肆无忌惮的哭到嗓子哑掉,可以放下现实中放不下的包袱。
钟锦西醒来也是一如昏倒般没有任何预兆,他睁开眼睛,看到林绪就抓着他的手问:“今天几号?”
“21号了。”
第22章 我不可以失去你
黎肃然坐在候机厅里,身旁是来送他的沈耀。本来易衍也要跟来的,但自从他通过了广告的试镜后,变得日益繁忙,时间根本不由自己控制,看来,易衍真的要进入娱乐圈了。
屏幕上的字幕不停的滚动,有人起身离开,有人刚刚坐下候机,如此更替着交换这个城市的血液。
一对母女走过来坐到黎肃然旁边的位子上,黎肃然礼貌的朝他们微笑,小女孩笑着对妈妈说:“这两个哥哥真好看。”
小女孩鬼灵j-i,ng怪的一点儿也不安分,一会儿吃颗糖一会儿喝几口饮料,就是不肯消停。她妈妈起先也是围着她转,到最后也疲了,由着她闹腾,小女孩也是聪明,看着妈妈好一会儿都不搭理她也就渐渐安分了下来,一双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妈妈。
沈耀看看时钟,侧过头对黎肃然说道:“时间差不多了,再过五分钟就准备登机,你最后再整理一下。”
黎肃然轻不可闻的发出一个单音节以示听见。
“妈妈,”小女孩甜甜的叫道,“你给爸爸打个电话吧。”
“不了,你爸爸不会来了。”
“你怎么知道不会,你都没有打电话问他。”
“妈妈知道的所以不用打,你爸爸以后都不会跟我们一起生活,所以小青啊,以后我们只能靠自己了。”
原来是离婚了,黎肃然不免有些同情。小女孩大概也不太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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