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儿怎麽来了?”
半晌,龙语先吱声了。
“我怕小猛憋死。”
“呵。就今儿怕啊?我天天回家没点儿,也没见你最近来过。”
“你明儿不滚蛋浙江嘛。”
“你丫就是过来看我今儿喝多了没有对吧?”
龙语明天下午的飞机走,目的地是浙江东南部的楠溪。今儿参加局得算非去不可,这一走就得不短一段日子。
赵昕没说话,继续喝他的可乐。
“你是不是对我特失望啊。”龙语碾灭了烟,难得认真的看著赵昕。
“这话是怎麽说的。”赵昕看向龙语。
“我自己都对自己失望。”
“你啊你。”
“我怎麽了?”
“不知道该怎麽说你才好。”
“那就别说了。”
“我觉得你太较劲了。”
“呵呵。”
看著龙语又点上烟,赵昕不禁皱了皱眉。从小一起长大,他是太了解他了。龙语很难快乐,是说那种发自内心的快乐,不是说那种装出来不得不表露的快乐。你看著他整天笑不羁的,其实……
而他之所以不快乐,是由於心重。你觉得他好像什麽都不在乎、活一天算一天,但其实内心里他有许多在乎的东西。同时,他又对自己有很高的要求,一旦不能达到就会异常的痛苦。
赵昕能感觉到龙语越来越忧郁,但追根究底到底是哪一天开始的又说不上来。大抵……要回到他放下写作的那一天。正经、严肃的写作。
龙语一直立志成为一名问鼎文坛的作家,赵昕一早就知道他的志向。然而,理想与现实总是相距遥远的。他不是没努力过,该说他付出了太多心血,只是……这样一个浮躁的年代,他还没开始就已经过时了。
与此同时,龙语又是一个无法对现实低头的人,越是撞得头破血流越是激起他的斗志。可想而知,那样奋斗过後再收获的失败会是何种高度上的惨痛。
然而,遭遇惨败,龙语并没有一蹶不振,比之更严重的是绝对的自我否定。
人一旦自己将自己否定了,那麽,旁人再去如何劝说也是徒劳。
再有哪般的不甘心,他也认定自己是个失败者。
促使龙语放弃写作的因素不仅仅有他的惨败,还有他对物质生活的要求。从小家庭环境就很优越,令其习惯了高品质的生活,於是对於既不能实现自己理想又不能满足自己生活需求的写作,龙语可说是彻底心灰意冷。
这种心灰意冷颇有些死心的意味。
也是由於这层失败,後面再多的成功都无法弥补他的空虚。
说起来,作为编剧,龙语是绝对成功的。这样一个年纪,收获如此多的奖项与肯定,换作别人免不了要欢心雀跃,然而这对於龙语,反倒成为了自我嘲讽的绝佳工具。
他有些偏执了,执著於对自我的歪曲。
如何,才能让他走出这种状态呢?
两人沈默的坐了许久,後来龙语的手机响了,才打破他们各自的黯然出神。
龙语接了电话,敷衍的说了几句就挂了。
“任伟?”赵昕大致听到了电话的内容。
“嗯。”
“他一会儿过来?”
“嗯。”
“你等他吧,我差不多回去了。”
“赵昕。”
走到门口,赵昕听到龙语叫他,他没有戏谑的喊‘赵小0’而是很认真的喊了他的名字。
“怎麽?”
“我再怎麽样……你也别对我失望好吗?”
“你能不能别搞这麽煽情啊?弄得跟电影最後一幕要生离死别似的。丧!”
赵昕走了,龙小猛比龙语厚道,一路送到了门口。
龙语还坐在那个位置上,一口接一口的抽烟。
说起来,他与赵昕是相反的两类人。这种截然不同他们在许久前就已都心知肚明。赵昕是个非常豁达的人,有担当也有不变的行为准则。他善於取舍,信任自己,从不会自我怀疑或者否定。一旦是他决定的事,他就会坚定不移的走下去。他不怕失去什麽,他愿意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就好像,因为伍岳,他放弃了他一贯坚持的理想。他怎麽能够那麽决定,别说龙语不懂就连伍岳也不懂。赵昕是典型的一根筋,他所决定的任谁也难能改变。
想到这儿,龙语不禁有些羡慕赵昕。这羡慕不仅包括他的条理分明,也包括他对於情感的执著态度。他跟伍岳中间那麽多事,都能被他处理的不成事。他是用尽一切去维持这段感情的。这一点,龙语始终做不到。他想,或许是因为他更爱的是他自己吧。他从不会为别人放弃什麽抑或割舍什麽。
安静的空间,时间流动缓慢,任伟按门铃的时候,龙语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他是从pub直接过来的,背著琴,外套将他包裹的严丝合缝。
“起风了。”任伟坐下来,顺手就拿过了茶几上的半罐可乐。
“那是赵昕的。”
“是麽,他过来了?”
“已经走了。”
看著任伟进了厨房,龙语觉得索然无味。
“你明天几点的飞机?”
“下午四点的。”
“正好,那你上午送我去趟海淀那边儿。”
“干嘛?”
“有个吉他沙龙,我想去。”
“出门就是地铁。”
见龙语那德行,任伟没再说话。
两人看了会儿电影喝了几听啤酒,快四点了才回卧室。
龙语丝毫没有想z_u_o爱的意思,那令任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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