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看出来什麽?身在福中不知福。套用文绉绉的说法:为赋新词强说愁。”
“靠!”龙语瞪著大眼睛冒火。
“靠吧,趁现在还靠得住,一会儿就一滩泥了吧?”
“个人原因是什麽原因?”龙语的酒下去不少了,人愈发的赖,索性横躺在了沙发上。
“你能把鞋脱了吗?我心疼我那张羊皮……”
“事儿逼。”龙语把鞋蹬掉,趴过来继续看著袁振,“个人原因是什麽啊?”一脸坏笑。
“你觉得是什麽?”
“贪污公款了吧?建筑工程的大抵都这类问题。”
“我真有出息。”
“还能是啥?”
袁振想了想,他总不能说出‘幽闭恐惧症’吧?那不是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因为……情绪不好吧。跟交往了很久的朋友分手了。说来话长。”
“哦?”龙语继续往下灌酒,“说说。”
“说什麽?给你剧本提供题材?”
“嘿,你还真瞧得起自己~”
袁振说,龙语听,不仅听还要发表意见:诸如烂俗啊、老套啊、你情圣你傻啊……说著说著,上眼皮碰下眼皮,没听完就睡过去了。
袁振一抬头,看见睡死了的龙语,这叫一个无奈!
他跟只虾米似的蜷缩在沙发上,手里的酒瓶空了,手还抓著,抓的不太稳,随时可能掉地上。
很可怜。
他看著他,萌生出的是一同深度同情的情绪。仿佛他看到的不是这个青年,而是多年後被酒j-i,ng腐蚀的骨头成渣的老年龙语。地点也并不是他的房间,而是某所熟悉又带著点儿陌生的公园。一缕夕阳的余晖投下来,映在这个孤苦的老者身上……
他不是怀才而不遇,真的不是。袁振想,对於龙语来说,他该属於悲剧人格的范畴。他是个格外认真的人,恰巧正是这份偏执的认真让他如此不快乐、如此丢失方向感。
不伦不类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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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语一睡就不起了,袁振看了俩电影他还在睡。
手里的酒瓶已经被撤走,龙语也换了个相对舒服的姿势,伸直了躺著占去了整张沙发。袁振没辙,只得窝进一旁的单人沙发里,自斟自饮,歪头看屏幕。
快两点了,袁振合计著上床睡觉。可是自己上床去睡了,留下龙语一人儿睡沙发……似乎又有违待客之道。
给他弄起来让他上床去睡?那岂不是落得自己睡沙发的命运?
犹豫间,袁振换上了新的影碟,电影一开始,他就把这些忘了。虽然是老片子,却也看得投入。
手机响起是非常的不合时宜。对於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如此──万籁俱寂的电影院内,忽然有个手机唱歌,多数人都会抛来白眼儿。
龙语的手机执著的响,来电铃声还是首暴躁的摇滚乐。袁振就一直盯著躺在茶几上龙语的那只手机。刚想伸手按了,主人算是好不容易有所察觉。
只见龙语眼睛都不睁开,抻著胳膊一通乱摸,眼看就要胡噜倒酒杯,袁振看不下去了,伸手拿过了手机,递到了龙语手上。
龙语先摸到的是一只温热的手,而後是金属质地冰冷的手机。
“喂?”他接了电话,而後睁眼,瞅见袁振大眼睛瞪著他。
娘的……睡著了?
龙语并没有喝大,於是睡前的种种都还记得。电视上正播放著电影。一个小女孩儿拉著小男孩儿的手跑过一片庄稼地,跑到一间老旧的农舍前。
是《阿甘正传》,龙语想。
“你忙完了?你忙完了我就有空?……呵呵,这话说的……”
袁振看著龙语坐起来,摸过烟,点上,一边捋著头发一边讲电话。
他有点邋遢的样子并不令人反感──头发有点儿乱、衬衫皱巴巴的掖在外套里,叼著烟的嘴唇一张一翕,还没完全清醒的缘故,眼神迷离。非但不令人反感,反而有一种独特的魅力。
“行吧行吧,我过去接你。”
龙语挂了电话,扭脸儿看向袁振,发现他很认真的盯著屏幕正欣赏老电影。
“对不住了,改了好几天本子,刚才可能喝了酒暖和了,於是吧……”
“没,是我那俗不可耐的爱情故事太催眠。这得赖我。”袁振拿过遥控器,按下了暂停。
“嘿!你这话说的……这你不寒碜我呢嘛。”
“我以为你没听出来呢。”
“得得得,我不对,肯定我不对。酒呢?诶,这是我那瓶儿麽?就剩一底儿了?”
“你喝酒太快。”
“还有麽?继续喝,我敬你。”
“你不是约了人吗?”袁振看向龙语,他自认耳朵还挺灵便的。明明有个男的腻呼呼的跟电话里朝他撒娇耍赖说要见他,他也应了。
“唉咳。他啊,等著去呗。”
“别啊。不是你bf麽?”袁振拿过了烟盒。
“你才狗记性,我没告诉你他飞丹麦了?”
“呃……”
“情儿。本来我下午约他来著,他说正忙拍戏,拍什麽,不就跑个龙套嘛。这会儿说拍完了,拍完了我就得去找他啊?我该他我欠他了?等著去吧,天寒地冻正好吹吹风清醒一把。诶,把你酒给我,再给我找个杯子。”
袁振皱眉──这一什麽人啊!
“我怎麽觉得你那麽缺德啊……”
“嘿!这怎麽叫缺德?还不兴等人了?他喜欢我、他乐意,等著去呗。再说我也没说不去啊!”
“我没说这个,我说的是……你不是有bf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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