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只会对着他任性,只会对着他哭闹,只会对着他微笑的锦言。
原来他,也早离不开他。
这一刻,再次将他拥入怀中,心中除了盛满满足,就只剩下深深的怜惜。
待锦言渐渐平静下来,夜尘伸手轻捏了下他的脸蛋,故作轻松一笑,“这下可哭够了,闹够了?”
锦言垂下头,挣开夜尘的怀抱,轻哼一声,“你不是说要走吗?还留这里作甚?”
“的确要走,不过等你喝完药,是我们一起走,你愿意吗?京城那边凤临月已经反了,我接下来要去边关找若君,以后的日子定会很艰辛,也许到最后我会护不住你,你还愿意吗?”夜尘慢慢说道。
锦言震惊地抬起头,泪水肆意地流下,却一字一字的坚定道,“锦言愿意!无论去那,只要和若尘在一起……”
“嗯,真乖。那你先等等,我去让人再准备一碗药来。”夜尘点点头,起身扯了扯衣摆说道。锦言的身子本就娇弱,他自然是半点都不敢疏忽,先前因自己而打翻药碗,如今必须要他从新喝下一碗才会安心。不然这一路上的折腾,指不准他什么时候又来个昏迷什么。
在夜尘离开后,锦言抬手解下蒙在眼上的锦带,随意地扔在一旁,慢慢躺了下去,连日来的迎战,已消耗掉大量的体力,让他疲惫不堪。
不到一会儿,夜尘端着一碗药返了回来。
锦言也缓缓地张开一直闭合的双眼,然后冲他慢慢地笑了。
苍白秀美的面容上,那一抹淡淡的笑容,却美得不可思议。而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早已失去光彩,此刻也是没有焦距地望着自己。
夜尘心中止不住又是一痛,默默低头对着碗中轻吹了一会儿才递予他。
药汁很苦很黏稠,还有夹杂着一股淡淡的浓腥味,但锦言眉也未皱一下的接过碗,仰头一口气喝尽,脸上更是没有丝毫的难咽之色。
夜尘心中一肚子的疑惑,直到锦言喝下药,才低声问道,“这眼睛还有法子恢复吗?”
锦言不答反问,“你嫌弃?”
“不。”夜尘凝视着他,微笑。
锦言撇过头,没有作声。
“这个和我背上的有些相似……”夜尘也不着急,手指轻点在锦言的额间,轻轻摩挲。
先前一直蒙着锦带,看不太真切,夜尘也没当回事,如今才看清楚那是一朵妖异的红色莲花,在洁白的肌肤映衬下如血欲滴。
“你知道了?”锦言的身体有些僵。
“是啊,怜之告诉我,月夜族人在受孕后会体质都会有某些变化,莫不是锦言你也?”夜尘的语气很缓慢,心中泛起酸涩,若真如怜之所说,那锦言这又该作何解释?还是说锦言……
“族人?受孕?嗯,知道了。”锦言没想到云怜之会找这么一套说辞,便只淡淡应了下。
而夜尘也搞不清楚他这个知道了是知道什么,也只得笑了笑,收回手放在小腹上,“这宫里怎么就剩这么一点人了?”
锦言一愣,“离开了。”
“那楚宫主呢?”
“也离开了。”
“按以前毒发的日子来算,你毒发应该就在这几日了,可还有备药?”
“没了。”锦言委屈地哼了哼,道,“若尘,你这是在怀疑我?还是要审问我?”
夜尘看了他半晌,眨眼道,“当然是关心你。罢了,我们现在走吧。”
“呃…若尘,等等!”锦言拉住他的手。
“怎么了?”夜尘不解地望着他。
“你以前给我买的那套白衫放在那边的柜子里,你去取来给我换上。”锦言语气十分认真地说道。
夜尘眉一挑,愣住片刻,不得不提醒道,“锦言,我们是要逃命,而且我给你置办的衣物大多都是夏衫,现在外面大雪纷飞……”
“但鼻间全是血腥味…很不舒服…”锦言不满地皱起眉。
“是你的?”
“不是。”
“不是就好。”夜尘轻叹一声,转身找来一套干净的衣衫为他换上,随即又为他从新系上一条锦带,才不悦地瞪着某人,冷声道,“还有什么要求没?”
锦言抿唇微微一笑,伸手想要抱一下夜尘,然而双手在前方虚晃几下也没能抓住人,神情不禁黯然下来。
夜尘先前正好蹲下捡地上的剑,一抬头便看见这一幕,不由得眼角一酸,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疼痛,上前牵住他的手朝屋外走去,“锦言,这绝一宫明日便没了,你后悔不?”
雪地遇刺
锦言没有回答,只是抬起他的手送到唇边飞快地亲吻了一下。
*
二人刚刚走出屋,就看到站在院中等候的子绾,以及如今绝一宫内所剩的弟子,而众人在见到锦言出来后,纷纷单膝跪在地上。
夜尘倏地顿步,他本是想带着锦言与子绾偷偷溜走,但眼下这个样子……
锦言不紧不慢地上前了一步,与夜尘并肩而立,手探入袖中摸出一封信函,唤了一个夜尘从未听过的名字,立即便有一人上前应道。
而夜尘心下好奇忍不住打量了一番,才确定对此人是真的没有任何印象,再加上这也算是绝一宫内部之事,便也未开口询问什么。
锦言将信函给了他,让他转交给楚墨便好,随即又让余下的弟子即刻动身护送子绾回北宁。
子绾听后自然不愿意,轻声嘀咕几句,结果被锦言冷冷一句给打压下去,最后只得眼巴巴望着夜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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