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溪走出去,对上了小耗子闪躲的眼神。
“跟朕来。”
他们一路走,小耗子一路声都不敢出。
“是不是觉得朕很可怕?”伴溪微微一笑。
“小人不敢。”
“这里只有朕与你两人。”
“陛下知道娘娘跪在外面,故意装作不知道的么?”
“朕说过,朕会按照她的想法成全她。既然她想跪,朕自然也会成全她。她不跪,怎么感动天感动地,感动朕感动她自己呢?”
“万一娘娘有个什么闪失······”
“可是谁都没有想过,星霓不是万一有个闪失,而是已经有了闪失。”
一阵风吹过,小耗子感到了一丝凉意。
“她想要的,朕都会给她,朕忽然觉得有一种奇怪的心理,以前不曾有过。并且当朕这样做的时候,朕发自内心感到快活。”
“陛下是在报复娘娘?”
“报复?”伴溪轻笑一声。“是朕受到了报复才对。还是来自上天的。”
小耗子叹了口气。
“以后,需要你配合朕的地方还有许多。”
“小人明白。”
“你不明白,你什么都不明白。”
小耗子困惑地看了她一眼。
“朕说要罚你们时,你的样子确实十分惊恐。你不明白的是,朕永远都不会对你下手,无论你做了怎样的错事,都不会。”
“陛下······”
“你是朕身边,唯一一个朕可以说真心话的人了。”伴溪的神色中带着哀婉凄凉。
小耗子又心疼起来,把刚才那些不愉快,统统忘光了。是啊,他亲眼看着她长大,亲自陪着她长大,陪着她玩耍,看着她一步步失去至亲至爱的伙伴,他当然知道她内心每一寸煎熬。这种男子尚且受不住的罪,她统统熬了过来。
灰烟递了一把草药给他。他今日戴着的,是一张老鼠面具,和他青色的长衫配起来,竟然有几分诙谐。
“堂主······她已经这样这么久了,真的不会有事么?”灰烟轻声问道。
床上的人,忽然呼吸急促起来。只见她脸上涨得通红。安静的地道里,都能听到她呼吸的起伏声。
“银针,快!”福雪康的神色终于不像刚才那般镇定。灰烟忙递过银针。
“帮我把她扶起来!”
灰烟把床上那人扶起来。
福雪康呼出一口长长的气,像是要平复自己的心情。
他拿着银针的手,似乎有些颤抖。灰烟不确定是不是地道内昏暗,自己看花了眼。
循武和敬莲都过来了。他们将福雪康围住,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手起针落,只见那病人吐出一口殷红的血。
敬莲已经忍不住哭起来,循武只好搂住她,给她安慰。
“堂主?”
福雪康没有回应。他的眼睛牢牢盯住吐血之人。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轻轻咳嗽起来。“你们放心吧,她没事。这口淤血终于吐出来了,再修养几日,应该就能好起来。”
“真的么?”敬莲脱口而出,就在那一瞬间,似乎才意识到了自己说话有些不敬,她忙懊恼得低下头去,不敢再出声。
“放心吧,我知道你们的心情。”好在福雪康并没有介意,藏在老鼠面具下的脸露出微微的笑容。
“循武,把敬莲带下去休息吧,灰烟,你也下去吧,这么久了你们都没有好好休息。现在已经差不多了,你们相信我就行了。有什么事,我会找你们。”
纵然依依不舍,堂主亲自下令,他们也不敢不听,便只好退下了。
福雪康打量着她的脸。
这一切,都让他想到了歌谣。多么相像的场景,就像很多年前的故事又一次上演了一样。
“转眼之间,你已经这么大了。”他伸出手,抚摸着她的脸颊。
“星霓,只有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你才睡得最好吧。”福雪康望着她,喃喃自语道。
床上的她皱着眉,就像有什么心事解不开。
“还恨吗?还在恨吧。”他伸手到她的额头,帮她抚平了那道深深的沟壑。
地道中的烛光摇曳起来。他想到了那年,他救下的那个少女。想到她倔强的眼神,想到她一再求死的心,他的心疼痛无比。
“星霓,你再好好睡会吧,但愿你能晚点醒来,晚点再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
福雪康站起身,脱掉了面具。他走到了蜡烛旁,轻轻一吹,整个地道便陷入了一片黑暗。
床上那人的眉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皱在了一起。
☆、诉私心窃窃欢喜
“娘娘,您好些了吗?”芭蕉端着药走了进来。
“好多了,应该彻底缓过来了吧。”柳媛轻轻捏了一下自己的手,那双手终于有了一丝血色。
“月事也正常了?”
“这两个月正常一些了。”
“天气越来越暖了,娘娘这一病,可是调理了好久呢。”
“是啊。”柳媛目光哀戚。
“娘娘可千万别再傻了,万一冻坏了身子,对将来孩子也不好的。”芭蕉毕竟是下人,话不能说得不委婉。
柳媛知道她的意思,默默点了点头。
“不过,娘娘也算因祸得福了,近几个月陛下来得格外殷勤,看得出是对娘娘真的上心了。”
柳媛微笑着点点头,“这样就足够了,以前欠下的孽债,就让我用余生的陪伴与关怀去赎罪吧。”
外头忽然传来了小耗子的声音。
“是陛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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